怜舟沅宁将臂弯里沉甸甸的明煊轻轻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,小家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,一缕晶莹的口水顺着胖乎乎的脸颊滑落,她极自然地用指尖替他拭去,动作很是娴熟。
“朕明白。”她的声音放得更柔,“但你需知,这宫里不仅有乳母、宫人,还有朕,有凤君。他们不只是你的孩子,也是朕的,你无需惦记那般多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许清风依旧紧蹙的眉头,继续道:“你若实在牵挂,朕允你每日修书一封回来,让厉锋安排快马送回,禀报孩子们的情况。你可随时知晓他们是否安好,是胖了瘦了,又学会了什么新把戏。如何?”
许清风听及此,倒是添了一分笑容。
见他神色缓和,怜舟沅宁微微一笑,趁热打铁:“再说,你此去并非游山玩水,而是替朕巡视军务,关系西境安稳,亦是正事。让明煜、明煊知道,他们的父君不仅是后宫贵卿,更是能匡扶社稷的栋梁之才,这难道不是给他们最好的榜样吗?”
这句话深深触动了许清风。他想起自己幼时,便是因着母亲大将军的威名而自豪,立志要成为那样顶天立地的人。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们,将来也能以他为荣。
“你看,”怜舟沅宁示意他倾听,“明煜笑得如此开怀,他自有他的天地和乐趣。孩子成长,需要空间,也需要看到父母拥有各自独立而精彩的人生。你若整日只围着他二人转,久而久之,他们习以为常,你亦会感到疲惫和迷失。适当的分离,于你,于他们,未必是坏事。”
许清风沉默了片刻,目光再次落回怜舟沅宁怀中的明煊身上,小家伙睡得香甜,浑然不知父亲的纠结。他又想起方才明煜那无忧无虑的笑声,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。
是啊,他不仅是明煜和明煊的父亲,他还是许清风,是怜舟沅宁的臣子与爱侣。他不能,也不该,让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尿布和孩子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决心,转头看向怜舟沅宁,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:“陛下说的是。是臣侍一时钻了牛角尖。臣侍去!定会仔细巡视,不负陛下所托!”
怜舟沅宁欣慰地笑了,将熟睡的明煊轻轻放回他怀中:“这才像朕认识的许易之。孩子交给我们,你只管放心去。记得时常写信回来,也让朕和孩子们知道,西境的风沙是何模样,我凤伶的铁骑又是何等雄壮。”
许清风小心翼翼地接过儿子,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和温暖的奶香,心中虽仍有不舍,却忽然坚定了些许。
他低头亲了亲明煊的额头,轻声道:“爹爹去给你打一片更安稳的江山回来。”
“只是陛下……”许清风愣了愣,神色又正经起来,“那么陛下,可否在臣侍离开丹枫城的时间,为明煜和明煊寻一个靠得住的倚仗?”
“你既如此说,想来心中已有了人选。”
许清风浅浅勾了勾嘴角,沈复稳重,可是他有明昭这个亲生的孩儿,定然是自顾不暇。
“臣侍想着,陈承卿心思缜密,先前也与明煜颇有缘分,可否……由陛下出面,让陈承卿为臣侍照拂两个孩儿?”
“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