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清风则快步往骁骑宫方向走,却是在没有走多久时,便停了下来,“开阳,你说顾元丞也有了身孕,他怎么不长胖呢?”
他狠狠掐了掐自己腰间的软肉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焦虑汹涌而来。他赢了嘴仗,心里却更加空落落的。
“殿下,您如今才刚生完二皇子没多久,等过段时日,自是如从前那般了呀。”开阳好言好语地哄着,却并不见许清风脸上多出几分快活。
当晚,怜舟沅宁来骁骑宫用膳时,便察觉到了许清风的异常。
往日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,今日却有些沉默,给他夹菜,也只是闷头吃着,连最爱的炙羊肉都没动几筷子。
“易之,今日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适?”怜舟沅宁放下银箸,关切地问道。
许清风摇摇头,勉强笑了笑:“没有,就是……有点累。”
到底是青梅竹马,两个人都太过了解对方。怜舟沅宁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郁色,心中了然。
她伸手,轻轻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,触感不似以往温热,甚至有些冰凉。
“朕听说你今日在御花园遇到顾元丞了?他还惹得你不悦了,是吗?”
许清风身体一僵,低下头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怜舟沅宁叹了口气,将他拉近些,声音放缓:“易之,你是朕的贵卿,是阵前斩将的将军,更是明煜和明煊的父亲。何必与他一般见识?他的话,如同过耳之风,吹过便散了,不值得你放在心上。”
“臣侍知道……”许清风声音哽咽着,将整个脑袋埋进她的胸膛,“可是陛下,臣侍……臣侍觉得自己没用……连生两子,却都不是女儿,如今更是容姿不若以往,臣侍很怕……”
他怕失宠,怕再也追不上她的脚步,怕变成这深宫中一个可有可无的旧人。
怜舟沅宁心中微软,又有些酸涩。她捧起他的脸,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:“傻瓜,朕不是答应过你的吗?无论这后宫来来往往多少人,你许清风的位置都不会有半分动摇。朕都还记得,你忘了不成?”
许清风看着她真挚的目光,心中的焦虑似乎被抚平了一些,但那种莫名的空虚感依然存在。
怜舟沅宁看出他并未完全释怀,沉吟片刻,忽然道:“整日闷在宫里确实无趣。朕记得,西境大营新编练的骑兵,近来操演似乎有些滞涩。那些都是许家旧部带出来的兵,朕想着,外人去督管总隔了一层。你若是身子爽利了,可愿替朕去巡视一番,也正好看看明煜和明煊未来的骑射师傅们,功底如何?”
许清风闻言,眼睛倏地一亮。西境大营!那是他曾经驰骋的地方!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宫廷,去看看广阔的天地,触摸冰冷的铠甲,呼吸带着沙尘的空气……这个念头瞬间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血液。
“陛下……臣侍可以去吗?”他有些不敢相信,又充满期待。
“自然。”怜舟沅宁微笑颔首,“只是你身子刚恢复,不可操劳,以巡视督导为主,切记保重自身。带上厉锋和可靠的亲卫,朕才放心。”
“臣侍遵旨!定不辜负陛下信任!”许清风一扫之前的阴霾,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。
“好了,即便要去,也不是今日啊,总得等一切安排妥当。如今呢,先好好吃饭,可好?”
“好!”许清风此刻看起来倒不像明煜的父君,反倒和他一样像个孩子,很快狼吞虎咽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