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?”本已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怜舟沅宁迟疑了片刻,缓缓收回脚步,转过身来。
她要阿玖好起来,起码,不要再那么痛苦,哪怕只是好一点也好。
“草民愿意以命起誓,若有半句虚言,”贺知礼收敛了那副嬉笑模样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,他竖起三指,指向苍穹,“便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,死后魂魄无依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怜舟沅宁沉默地盯着他,殿内只闻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。她在权衡,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客,一个看似荒诞的承诺,是否值得她投入一丝希望。
“你认识的神医,现在何处?姓甚名谁?有何凭据?”
贺知礼见她态度松动,心中稍定,“陛下恕罪,那位神医性情极为古怪,隐世而居,最厌烦被外界打扰。其名讳……请恕草民暂时不能透露,否则即便陛下派人去请,他也绝不会出手。至于凭据……”
他一时间还真拿不出什么凭据。
“草民也曾同那位神医略学过些岐黄之术,陛下大可随意拷问草民。亦可在宫中寻些患伤寒之类的轻病患到此处,让草民诊治后给出药方,又让太医院评判,就可知草民绝非胡言乱语。”
“如此……”怜舟沅宁沉吟了片刻,“那神医既然最烦被外界所扰,你又有什么把握将人请到宫中?”
“若陛下允准,草民即刻就可修书一封,恳求神医出山。”
“你需要多久?”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“短则数月,长则……可能一年半载。”贺知礼谨慎地回答,“神医行踪飘忽,找到他并说服他,并非易事。”
“朕可以等。”怜舟沅宁缓缓道,“也可以暂时允你留在宫中。但你需记住,若此事是虚言,或你借此在宫中图谋不轨……”她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,“你当知道后果。”
“草民明白。”贺知礼低下头,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,“必不敢欺瞒陛下。”
怜舟沅宁不再多言,转身离去,裙袂翩跹,带起一阵冷香。殿门缓缓合上,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跪在地上的人没了方才的纨绔,他忽而抬起头,久久凝望着已经合上的门扉。
她果然,一点也不记得他了啊……
他又想起许多年前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