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过陈家老宅的青砖黛瓦,将庭院里的草木染得愈发鲜亮,廊下悬挂的风铃偶尔随风轻响,添了几分静谧祥和。孙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,陪着三个孩子翻看新到的绘本,大宝、二宝、三宝围在她身旁,小手指着绘本上的图案叽叽喳喳提问,稚嫩的嗓音裹着暖意,填满了整个屋子。江念初坐在一旁择菜,时不时抬头看向孩子们,眉眼间满是慈爱,偶尔还会搭话回应孩子们的疑问,氛围温馨得让人满心安稳。
自从找到陈志鹏,在陈家安稳住下后,孙瑶心里始终记挂着老家的奶奶,知道奶奶一直惦记着自己和孩子们的近况,便特意写了一封信寄回老家,把自己找到陈志鹏的消息告诉奶奶,还悄悄附上了陈家的地址,既想让奶奶安心,也盼着往后有机会能接奶奶过来小住几日。她没敢提前告知舅舅舅妈,怕他们担心,也不想过多麻烦已经被家里琐事缠身的二人,只想着等日子再安稳些,再好好跟他们说明情况。
可孙瑶没想到,舅舅舅妈心里始终记挂着她,连着好些日子没得到她的消息,实在放心不下,特意抽了时间赶往孙家,想看看她和三个孩子是否安好。刚到孙家,两人就急匆匆找奶奶打听孙瑶的下落,奶奶见二人满心焦急,知道瞒不住,也明白他们对孙瑶的牵挂,便把孙瑶寄来的信拿了出来,哽咽着把孙瑶找到陈志鹏的事说了,还将信上的地址交给了他们。舅舅舅妈看完信,悬着的心稍稍落下,可一想到孙瑶带着三个孩子独自在外,还是放心不下,当即决定顺着地址赶往陈家,一定要亲眼看看孙瑶的近况,也得替孙瑶把好关,看看陈家是否真的能给她安稳的生活。
一路辗转赶路,两人没敢有半点耽搁,终于抵达陈家老宅门口,刚站定,就忍不住朝着院里呼喊:“瑶瑶!瑶瑶你在这儿吗?”声音穿透院门传来,孙瑶握着绘本的指尖猛地一顿,抬头望向门口的眼神里满是诧异,随即涌上几分慌乱与动容,这是舅舅的声音,舅妈的声音也紧随其后,带着难掩的焦灼。她怎么也没想到,舅舅舅妈会突然找到这里来。
孙瑶连忙起身,快步朝着院门走去,三个孩子见状也跟着起身,小短腿迈得飞快,紧紧跟在她身后。刚走到院门口,就见家里的佣人正打开院门,将舅舅舅妈迎了进来,佣人笑着朝屋内喊了一声,示意有客人到访,随后便侧身让两人走进院内。孙瑶刚推开院门,就撞进了两道满是牵挂的目光里,舅舅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,头发有些凌乱,额角还沾着些许细密的汗珠,显然是赶路赶得急;舅妈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,快步走上前,一把将孙瑶拉到身前,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,上下打量着她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“瑶瑶,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!”舅妈的声音带着哽咽,指尖轻轻摩挲着孙瑶的脸颊,语气里满是心疼,又藏着几分责备,“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只写信告诉奶奶,却不跟我们说一声?要不是我们实在放心不下,赶去家里找你,奶奶把信拿出来,我们还不知道你早就找到陈志鹏了,你带着三个孩子独自过来,要是出点什么事,可让我们怎么放心啊!”
舅舅站在一旁,看着孙瑶眼底淡淡的憔悴,又低头看向她身后怯生生望着自己的三个孩子,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,小脸粉扑扑的,却还是难掩初见陌生人的拘谨,他眉头紧紧蹙起,语气沉了几分,满是心疼:“瑶瑶,你打小就懂事,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,可这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。当年你爸妈走得早,你跟着奶奶相依为命,后来跟志鹏分开,怀着孕又独自离开,我们找了你好久都没消息,这些年你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,受了多少苦,遭了多少罪,我们心里跟针扎似的疼。如今你找到他,是信任他,可该有的交代一点都不能少,绝不能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过日子,更不能委屈了你和孩子们。”
孙瑶鼻子一酸,眼泪再也忍不住,顺着脸颊滑落下来,她握着舅妈的手,哽咽着说道:“舅舅,舅妈,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,我就是不想麻烦你们。这些年你们家里也不容易,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顾,奶奶年纪大了也需要人惦记,我不想再给你们添负担。而且我知道志鹏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,他肯定会认我和孩子们的,所以才敢带着孩子来找他,还写信告诉了奶奶让她安心,没想到还是让你们这么担心,特意跑过来一趟。”
“认不认是一回事,该有的礼数和交代是另一回事!”舅妈轻轻擦去孙瑶脸上的眼泪,语气格外坚定,“你自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,你爸妈走得早,我们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,奶奶更是把你捧在手心里,从来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。当年你年纪小,不懂事,跟志鹏分开后一个人扛下所有,我们没能照顾好你,心里已经很愧疚了。如今你要跟他过日子,陈家必须给你一个实实在在的交代,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来,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是明媒正娶的陈家媳妇,孩子们也是陈家名正言顺的后人,往后没人敢欺负你们娘四个,也让你奶奶能安下心来。”
屋内的陈家人早已闻声走了出来,陈斌拄着拐杖,步伐沉稳地走在最前面,他头发花白,眼神却格外清明,带着长辈的威严与谦和;陈屿跟在他身旁,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,面色诚恳,眼底满是疑惑,看着院门口陌生的两人,轻声开口询问:“请问二位是?”
江念初、陈志鹏等人也紧随其后,脸上皆是谦和又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,没有丝毫怠慢,目光落在两人身上,等着孙瑶介绍。孙瑶连忙擦干眼泪,拉着舅舅舅妈的手,看向陈家人介绍道:“陈爷爷,叔叔阿姨,志鹏,这是我的舅舅和舅妈,我爸妈走得早,一直是舅舅舅妈和奶奶照顾我长大,他们是我最亲的家人。这次他们也是担心我和孩子们,才特意赶过来的。”
听到这话,陈斌连忙走上前,微微颔首,语气诚恳而郑重:“原来是瑶瑶的舅舅舅妈,失敬失敬,一路辛苦了,快进屋坐,有什么事咱们进屋慢慢说,喝杯热茶歇口气。瑶瑶是个好姑娘,懂事能干,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,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这么多年,不容易得很,我们陈家打心底里认可她,也知道亏欠了她和孩子们太多,绝不会委屈她们分毫,一定会给瑶瑶一个满意的交代,也让远在老家的奶奶放心。”
陈屿也连忙附和道:“是啊,舅舅舅妈一路奔波肯定累了,快进屋落座歇息,有话咱们慢慢聊,千万别客气。”说着便侧身让出位置,请两人进屋。舅舅看着眼前的陈斌,知晓他是陈家的长辈,行事沉稳厚道,虽未曾相识,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,但关乎外甥女后半辈子的幸福,他半点不敢含糊,神色依旧紧绷着,跟着众人一同走进客厅,沉声道:“陈老爷子,我们今天来,没别的心思,就是想替瑶瑶讨个说法。瑶瑶爸妈走得早,奶奶年纪大了精力有限,我们就是她最亲的家人,她的终身大事,我们必须替她把好关。当年志鹏在部队服役,两人分开,瑶瑶独自生下孩子拉扯长大,吃了太多苦,受了太多罪,如今她带着孩子来找志鹏,陈家若是真心想接纳她们娘四个,就该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,给瑶瑶一个安稳的归宿,不能让她就这么草草嫁进来,受半点委屈。”
舅妈也跟着点头,语气恳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:“我们不求陈家大富大贵,也不求什么奢华的生活,只求瑶瑶能被陈家好好对待,三个孩子能有完整的家,能被当成亲生骨肉一样疼爱。瑶瑶嫁给志鹏,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,彩礼、嫁妆这些该准备的都得准备好,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来,让她在亲戚朋友面前抬得起头,往后在陈家也能有底气,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,也不辜负她奶奶这么多年的牵挂和期盼。”
陈屿连忙上前一步,语气诚恳地说道:“舅舅舅妈,你们的心思我们都懂,换作是我们,遇到这样的事,也会这般为孩子着想。瑶瑶能来陈家,是我们陈家的福气,志鹏亏欠瑶瑶太多,往后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补偿她,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。关于她和志鹏的婚事,我们陈家早就有了打算,只是还没来得及跟瑶瑶商量,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,咱们一起把事情办妥当,务必让瑶瑶满意,让你们和老家的奶奶都放心。”
众人一同在客厅分宾主落座,江念初连忙给两人倒上热茶,又拿出水果摆在桌上,笑着说道:“舅舅舅妈,一路奔波肯定累了,先喝杯热茶歇口气,吃点水果垫垫肚子。瑶瑶这孩子懂事,这些天在陈家也很勤快,帮着打理家务,陪着孩子们玩耍,跟家里人相处得也和睦,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她,早就把她当成自家人了,关于她和志鹏的婚事,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办好,绝不会敷衍。”
舅舅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目光落在坐在孙瑶身旁的陈志鹏身上,沉声道:“志鹏,当年你在部队,有些事或许身不由己,我们能理解,但瑶瑶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了这么多年,吃了多少苦,熬了多少难,你亏欠她的太多了。如今瑶瑶愿意原谅你,愿意带着孩子跟你过日子,你往后一定要好好待她,好好照顾三个孩子,更要多体谅她这些年的不易,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委屈,若是你敢对她不好,我们做舅舅舅妈的第一个不答应,也没法跟瑶瑶的奶奶交代。”
陈志鹏连忙起身,神色郑重地看向两人,语气坚定:“舅舅,舅妈,您放心,当年是我不好,没能好好照顾瑶瑶,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苦难,我心里一直满是愧疚,这些年在部队里,也时常惦记着她。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瑶瑶,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,事事让着她,处处体谅她,好好照顾三个孩子,努力撑起这个家,给她们娘四个一个安稳幸福的日子,绝不会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。不管是家里的事,还是孩子们的事,我都会跟瑶瑶商量着来,凡事都听她的,绝不会辜负她的信任,也会好好孝顺她的奶奶,让老人家安享晚年。”
陈斌轻轻敲了敲拐杖,目光扫过众人,缓缓开口,语气带着长辈的威严与沉稳:“舅舅舅妈,志鹏这孩子虽然之前常年在部队,性子有些耿直,但心里有担当,也重情义,这些年在部队里的表现也很好,立过功受过奖,是个值得托付的人。瑶瑶是个好姑娘,品性好,有韧性,小小年纪没了父母依靠,还能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得这么好,懂事又坚强,不容易得很,志鹏能娶到她,是他的福气,也是我们陈家的福气。三个孩子是陈家的血脉,我们自然会当成宝贝一样疼爱,绝不会区别对待,往后家里的事,也会多听瑶瑶的意见,让她在陈家能过得舒心自在,不用有任何顾虑。”
陈屿接着说道:“爸说得对,瑶瑶既然来了陈家,就是陈家的媳妇,我们肯定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,平日里多关心她、照顾她,三个孩子也是我们陈家的孙子孙女,自然会悉心呵护,把最好的都留给孩子们。关于她和志鹏的婚事,我们已经私下商量过一些初步想法,只是还没敲定具体细节,今天正好你们来了,咱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,务必把事情办得周全妥当,让瑶瑶风风光光地嫁进来,也让你们和瑶瑶的奶奶都能彻底放心。”
舅舅看着陈家人诚恳的态度,没有丝毫敷衍之意,心里的顾虑稍稍放下了一些,但依旧没有松口,沉声道:“既然陈家有这份诚意,那咱们就把婚事的各项细节好好捋一捋,把该敲定的都敲定好。瑶瑶嫁给志鹏,彩礼是必须要有的,这不仅是咱们当地的习俗,更是陈家对瑶瑶的认可和重视,半点不能少。还有嫁妆,虽然瑶瑶爸妈不在了,没法为她筹备嫁妆,但我们做舅舅舅妈的肯定会尽己所能给她准备一些,不过陈家作为男方,也该有相应的表示,不能让瑶瑶空着手嫁进来,那样太委屈她了,也没法在亲戚面前抬头。”
舅妈也补充道:“彩礼的数额不用追求多高,但也不能太寒酸,要符合咱们当地的婚嫁习俗,既体面又能体现出陈家的诚意就行。还有婚礼的规模,不用搞得太过奢华铺张,毕竟过日子还是要实在,但一定要热热闹闹的,要让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瑶瑶是明媒正娶的陈家媳妇,让她有足够的面子。另外,瑶瑶带着三个孩子嫁进来,这一点陈家必须明确表态,会好好对待孩子们,把孩子们当成亲孙子亲孙女一样疼,往后孩子们的户口落户、上学教育这些要紧事,也得提前妥善安排好,不能有半点马虎,这些都是关乎孩子们一辈子的事,容不得半点敷衍。”
陈斌点点头,认同地说道:“舅妈说得很对,彩礼和嫁妆都是婚嫁里该有的礼数,不能少,婚礼也得办得热热闹闹的,让瑶瑶高高兴兴嫁进来,不能委屈了她。关于彩礼,我和陈屿早就私下商量过了,就给瑶瑶八万八,这个数额寓意着发发发,讨个好彩头,也代表着我们陈家对瑶瑶的重视和认可,希望她嫁过来之后,能和志鹏好好过日子,日子过得红红火火,顺顺利利。这个数额虽然不算特别高,但也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片真心实意,若是你们觉得不合适,或者有其他想法,咱们可以再商量调整,务必达到你们的预期,让你们满意。”
八万八的彩礼,在当地的婚嫁习俗里,已经算是很体面的数额了,不算奢华但足够实在,既体现了诚意,又不显得铺张。舅舅舅妈听到这个数额,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,他们原本还担心陈家会因为瑶瑶带着三个孩子,就敷衍了事,降低彩礼规格,没想到陈家如此有诚意,连彩礼数额都考虑得这般周全,还兼顾了好寓意。舅舅沉默了片刻,缓缓说道:“八万八这个数额很合适,既符合当地的习俗,数额也体面,能看出陈家的真心诚意,我们没有任何意见。不过彩礼只是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往后过日子,陈家要真真切切好好对待瑶瑶和孩子们,不能让她们受半点委屈,这才是最关键的,也是我们最在意的事。”
“这是自然,我们肯定会好好待她们娘四个的。”陈斌笑着说道:“瑶瑶是个好姑娘,懂事又善良,我们早就把她当成自家人了,怎么可能委屈她?三个孩子更是我们陈家的亲骨肉,是陈家的希望,往后我们会悉心照顾她们,给她们最好的生活和教育,绝不会让孩子们受半点委屈,也会经常带着瑶瑶和孩子们回老家看望奶奶,让老人家放心。关于嫁妆,我们陈家也有打算,虽然瑶瑶爸妈不在了,但既然她要嫁进陈家,就不能让她空着手进来,嫁妆必须准备得齐全体面,让她带着嫁妆风风光光地嫁过来,往后在陈家过日子也能更有底气,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。”
陈屿也跟着说道:“爸说得对,嫁妆的事我们已经开始着手筹备了,不会让瑶瑶受委屈。我们打算从实用角度出发,给瑶瑶准备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,比如金银首饰,项链、耳环、手镯、戒指都会准备齐全,材质选纯金的,不仅好看大气,往后也能保值,算是咱们陈家给瑶瑶的一份心意;家具家电方面,家里已经给志鹏收拾好了一间新房,里面的基础家具都有,但还缺一些实用的家电和软装,我们会一并补齐,比如空调、洗衣机、冰箱这些日常必备的家电,还有床上用品、窗帘之类的软装,都会按照最好的标准准备,让瑶瑶和志鹏婚后能住得舒心自在;另外,我们还会给瑶瑶准备一笔陪嫁钱,让她自己单独保管,往后不管是家里有急事应急,还是给孩子们买零食、买衣物、报兴趣班,她都能自由支配,不用事事伸手要,手里有钱心里也能更踏实。具体准备哪些东西,买什么款式、什么规格,我们也想听听瑶瑶的意见,还有舅舅舅妈的意见,咱们一起商量着来,尽量满足瑶瑶的心意,也符合你们的预期。”
孙瑶坐在一旁,听着陈家人这般为自己着想,连嫁妆都考虑得如此周全细致,心里满是感动,连忙摆手说道:“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,真的不用这么麻烦。我嫁给志鹏,是真心想和他好好过日子,好好照顾三个孩子,不是图这些物质上的东西,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、和和睦睦的,我就已经很满足了。彩礼和嫁妆都不用太铺张,简单准备一些就好,太麻烦大家了,我心里也过意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