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晨光刚漫过窗帘缝隙，陈屿就轻手轻脚地起身，生怕惊醒浅眠的江念初。今天是她预产期第三天，怀双胎的疲惫让她总睡不沉，眉头时不时轻轻蹙起。他坐在床边，先帮她掖好被角，指尖掠过隆起的小腹时，触到胎儿细微的胎动，心里瞬间软成一片——自得知江念初怀孕，他推掉所有外地项目，把工作交托同事，只留紧急联络方式，一门心思守着她，就盼两个小家伙平安降临。
“念初，该起了，咱们先洗漱。”陈屿声音轻得像羽毛，江念初缓缓睁眼，眼底带着惺忪，却乖乖点头。他扶着她慢慢坐起，垫上靠枕护着腰，等她适应了才弯腰帮她穿好软底拖鞋。床边的加宽轮椅铺着厚羊绒垫，是他特意选的，怕她久坐硌得慌。小心翼翼扶她挪到轮椅上，又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，“我去拿洗漱用品，等我两分钟。”
很快，陈屿端来两个搪瓷盆：一个放着她常用的软毛牙刷、孕妇牙膏和温水，牙膏已挤好；另一个盛着温凉适宜的清水，搭着柔软毛巾。他把盆放在轮椅旁的小桌上，蹲身调整好高度：“慢慢刷，别着急。”江念初接过牙刷，看着他蹲在一旁举着水盆接漱口水，眼底暖意翻涌——孕晚期行动不便后，每天洗漱他都这样细致：洗脸时先用手背试水温，擦脸轻得像碰珍宝，连耳后、脖颈都不放过。
“水温刚好吗？”陈屿拧干毛巾，先贴自己手腕确认不凉不烫，才递到她脸旁。江念初看着他下巴淡淡的胡茬——最近他顾着照顾她，连刮胡子的时间都零碎，却更显沉稳。“辛苦你了。”她轻声说，陈屿抬头笑，眼底满是温柔：“跟我客气什么，等孩子出来，咱们一起辛苦，也一起开心。”
洗漱完，客厅传来苏敏的声音：“阿屿、念初，早餐温在锅里，我得去学校上第一节课。”陈屿推江念初出来，见餐桌上摆得整齐：小米南瓜粥冒着热气，水煮蛋、清炒时蔬旁，是苏敏特意蒸软的豆沙包——知道她孕晚期胃口差，怕她咽着。苏敏拎包到门口，又回头叮嘱：“粥凉了就热两分钟，不舒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妈您放心，我会照顾好念初。”陈屿应着，苏敏才关门离开。客厅里，陈斌正陪两岁三个月的陈志鹏玩积木，小家伙穿黄色连体衣，攥着蓝色积木往爷爷手里塞：“爷爷，搭房子！给妹妹搭房子！”陈斌笑着搭起来：“搭个大房子，等妹妹来住。”陈志鹏看见江念初，立刻爬起来跑过去，抱住轮椅腿：“妈妈，吃包包！”
陈屿把江念初推到餐桌旁，盛了碗小米粥搅凉，又剥了水煮蛋，碾碎蛋黄拌进粥里——医生说双胎孕妇要多补蛋白质，他每天都变着花样让她吃鸡蛋。江念初刚喝两口，突然“嘶”地吸气，手紧紧攥住桌布，额头冒满冷汗。陈屿心里一紧，立刻蹲到她身边：“念初，怎么了？是不是肚子疼？”
“比胎动时疼多了，一阵一阵的……”江念初咬着唇点头，声音发颤。陈斌立刻起身往门口走：“肯定要生了！我去开车门，待产包早收拾好了，在玄关柜旁！”他跑出去，三十年老司机此刻却有些慌，手忙脚乱拉开SUV后门，又拎出两大皮箱——一个装着苏敏核对好的产妇用品，一个放着新生儿衣物、纸尿裤，连婴儿湿巾都备了两个品牌，怕孩子过敏。
陈屿小心扶江念初起身，她又疼得靠进他怀里，他一边顺背一边安抚：“别怕，医生早联系好了，咱们马上到医院。”两人半扶半抱把江念初挪到后排，陈屿脱了外套垫在她腰后，又塞好靠枕：“再忍忍，很快就到。”
陈志鹏站在玄关，攥着蓝色积木看大人们忙碌，却没哭闹，只乖乖喊：“妈妈，不疼……”陈斌跑过去抱起他，亲了亲他的脸：“鹏鹏乖，妈妈去医院带妹妹回来，咱们一起去好不好？”陈志鹏点头，小手搂住爷爷脖子。陈斌打开另一侧车门，把他放进儿童安全座椅——这是江念初怀孕五个月时，陈屿托朋友从国外买的，安全性极高。他仔细扣好安全带，检查三遍才关门。
“阿屿，你在后面陪念初，我来开。”陈斌坐进驾驶座，握方向盘的手很稳，哪怕心急，油门也踩得平缓，尽量减少颠簸。车刚出小区，陈屿就掏手机给林晚星打电话，指尖发颤：“妈，念初要生了，我们往妇幼医院去，您别着急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此时林晚星正在高中教室上课，讲台上放着教案，黑板写满知识点。她教语文，学生都喜欢她——课讲得好，还像妈妈一样关心大家。接到电话，她以为是日常问候，听见“要生了”，手里的粉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愣了两秒，她突然笑起来，眼里涌满泪，对学生说：“孩子们，老师要当奶奶了！念初姐姐要生宝宝了，这节课上自习，老师去医院等外孙女！”
教室里瞬间响起欢呼，前排女生站起来：“林老师恭喜您！祝您外孙女健康！”“老师快去，我们会好好自习！”林晚星笑着点头，先给校长打电话请假，校长一听是喜事，立刻准假还叮嘱“有好消息要分享”。挂了电话，她又给江哲、江逸晨、江念熙打，声音激动：“念初要生了！去妇幼医院，赶紧来！”
江哲在办公室看项目报告，接到电话立刻站起来，笔往桌上一放：“我马上到！”他对外面喊：“小王，桌上报告你整理，紧急情况给我打电话！”抓起外套往楼下跑，停车场里车钥匙都差点拿反，发动车子时手还在抖——虽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，要当外公了，还是抑制不住激动。
江逸晨在上建筑设计课，老师正夸他设计图细节好；江念熙在上社会工作课，跟同学讨论社区实践方案。接到电话，两人同时举手请假。江逸晨对老师说：“我姐姐要生了，得去医院，笔记之后补。”老师点头：“快去！恭喜你当舅舅！”江念熙跟教授说明情况，教授也笑着挥手：“去吧，带好消息回来。”两人在教学楼门口汇合，江逸晨立刻打车：“快点，去妇幼医院，别错过宝宝出生。”
林晚星又给哈尔滨的弟弟林朝阳打电话，他正在院子喂鸡，半天才听见：“姐，啥事儿？”“朝阳，你要当舅公了！念初要生了，去医院了！”林朝阳瞬间提高音量：“真的？！我这就跟你弟妹收拾老母鸡和土鸡蛋，去深圳！”
挂了电话，林朝阳冲进屋喊：“晓晓！别择菜了！念初要生了，咱们去深圳！把十只老母鸡装笼，一百枚土鸡蛋打包好，给念初补身子！”许晓晓立刻放下菜，两人分工：她去抓鸡，林朝阳翻出泡沫箱，把鸡蛋一个个放在铺了软纸的箱子里，怕磕破。儿子林宇泽刚回来，见爸妈忙得团团转，问清缘由后点头：“你们路上注意安全，宝宝出生了我跟妹妹也过去。”
到了妇幼医院，陈屿陪着江念初进了待产室。宫缩越来越频繁，江念初疼得紧紧抓着他的手，指甲快嵌进肉里，他却毫不在意，一遍遍帮她擦汗，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念初，加油，医生说你状态好，宝宝很快就出来了。”苏敏刚上完第二节课，接到电话立刻跟同事换课，拎着包往医院跑，还买了江念初爱吃的草莓，想着她生完能吃点甜的。
待产室门外，陈斌抱着陈志鹏守在走廊。陈斌身体往前倾，目光牢牢锁着产房门，陈志鹏小手攥着他的衣领，奶声问：“爷爷，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出来呀？我想给妹妹看积木。”陈斌拍着他的背：“快了，咱们再等等，妈妈和爸爸很快就带着妹妹出来了。”
偶尔听见产房里传来江念初的闷哼声，陈斌的心就揪一下，只能更用力地抱着孙子，轻声哄他：“鹏鹏你看，走廊尽头有小窗户，等妹妹出来，咱们带妹妹看外面的树好不好？”陈志鹏点点头，小脑袋靠在爷爷胸口，手里还攥着那块蓝色积木，时不时抬头望一眼产房门，眼里满是期待。
林晚星第一个赶到医院，冲进走廊就问陈斌：“念初怎么样了？阿屿在里面陪着吗？”“阿屿陪着呢，刚听护士说宫口开得顺利，就是念初疼得厉害。”陈斌回答。林晚星点点头，也站在旁边守着，时不时搓搓手，眼里满是焦急。
接着江哲也到了，手里拎着保温杯，里面是刚泡的蜂蜜水：“想着念初疼的时候能喝点补体力。”他站到陈斌身边，目光也落在产房门上，没多说话，却能看出紧绷的情绪。江逸晨和江念熙随后赶来，江逸晨手里攥着个小兔子毛绒玩具：“给宝宝带的礼物，以后能陪着她们玩。”两人凑到陈斌旁边，小声问陈志鹏：“鹏鹏，想不想妹妹呀？”陈志鹏用力点头：“想！我要教妹妹搭积木！”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，走廊里的几个人都没怎么动。陈志鹏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，却强撑着不睡，嘴里嘟囔：“我要等妹妹……”陈斌把他抱得更紧，轻声哄：“睡一会儿，妹妹出来爷爷叫你。”小家伙才慢慢闭上眼，手里还攥着积木。
终于，下午两点四十分，产房里传来第一声微弱的啼哭，紧接着第二声啼哭也响了起来！陈斌瞬间直起身，陈志鹏也被惊醒，揉着眼睛问：“爷爷，是妹妹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