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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 第一次见江哲父母(1 / 2)

2005年深圳的盛夏,龙三中校门口的凤凰木开得浓烈,暗红花瓣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,很快被晒得发蔫。林晚星抱着刚装订好的期末评语往宿舍走,路过传达室时,保安大叔笑着喊:“林老师,放假回东北啊?听说你对象也是东北的,正好一起回家!”

林晚星脚步顿了顿,扯出个浅淡的笑:“嗯,回去看看。”转身走进楼道时,指尖却悄悄掐进了掌心——保安大叔不知道,她所谓的“家”,早在六年前就断了联系。

再过五天,她要跟江哲回哈尔滨见他父母。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北姑娘,她本该对家乡的夏天熟稔又期待,可此刻心里却像揣了块浸了水的棉花,又沉又闷。江哲的父母会不会问起她的家人?会不会觉得她连家都回不去,是个“不孝顺”的姑娘?这些顾虑像藤蔓,缠得她连睡觉都不安稳。

这天晚上,江哲送她回宿舍,见她对着行李箱发呆——叠好的衬衫放进去又拿出来,给江哲父母准备的礼物反复摆弄,却始终没整理出个样子。他走过去,轻轻坐在她身边:“晚星,是不是还在怕见我爸妈?”

林晚星垂着眼,手指摩挲着行李箱上的划痕——那是六年前她来深圳时,弟弟林朝阳帮她搬行李时磕的。沉默了半分钟,她终于抬头,声音轻得像叹气:“江哲,我没敢跟你说……我家里人,早就不认我了。”

江哲愣了一下,随即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。“怎么回事?”他没催,只是耐心等着。

“六年前我来深圳读大学,我爸妈就跟我提,让我毕业以后赚钱给朝阳存彩礼。”林晚星的声音发颤,“我那时候就说,我想当老师,工资不高,只能顾着自己。我妈说我‘白眼狼’,我爸直接把我的行李扔出了门,说‘你要是敢去深圳,就别认我们这个家’。这六年,我没回过老家,也没给他们打过电话。”

她说完,怕江哲觉得她“不孝”,赶紧补充:“不是我不想认他们,是他们……早就把我当外人了。朝阳的彩礼,比我的前途还重要。”

江哲没说话,只是把她轻轻搂进怀里。他知道林晚星平时省吃俭用,却从没想过她背后藏着这样的委屈。“傻姑娘,”他拍着她的背,声音软得发疼,“这不是你的错。我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难,只会更心疼你,不会怪你的。”

“真的吗?”林晚星埋在他怀里,眼泪把他的衬衫浸湿了一片,“我怕叔叔阿姨觉得我连家都没有,是个没人要的孩子。”

“怎么会?”江哲捧起她的脸,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,“你有我啊,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,我爸妈也是你的家人。明天咱去买礼物,别想那些不开心的,好不好?”

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眼神,终于点了点头。

第二天一早,两人去了深圳的老字号特产店。林晚星挑了两盒广式腊肠——江哲说他爸爱吃腊味,又选了罐陈年普洱:“普洱养胃,叔叔喝正好。阿姨喜欢织毛衣,我再买两团羊绒线吧,东北冬天冷,织出来的毛衣暖和。”

江哲看着她仔细比对毛线颜色的样子,心里又酸又软。她明明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,却还在用心为他的父母准备礼物。他伸手把浅灰色的毛线团放进购物篮:“我妈肯定喜欢这个颜色,她说过想织件浅灰的开衫,一直没找着合适的线。”

出发前一天晚上,林晚星收拾行李到深夜。她把江哲妈妈去年织的藏青毛衣叠在最上面,又把给叔叔阿姨的礼物用红绳捆好,最后从抽屉里翻出个旧旧的平安符——那是她奶奶生前给她求的,奶奶走得早,这是她唯一的念想。她把平安符放进首饰盒,轻轻摩挲着:“奶奶,我要去见江哲的爸妈了,您保佑我,好不好?”

江哲怕她累着,坐在旁边帮她整理充电器:“别收拾了,缺啥到了哈尔滨再买,我家楼下就有早市,啥都有。”

“不行,第一次去你家,不能马虎。”林晚星说着,把江哲送她的梅花胸针别在衬衫领口——银色的花瓣映着灯光,像藏了片小小的雪,“这样,就像带着你的心意一样。”

江哲看着她,突然从身后轻轻抱住她:“晚星,谢谢你愿意跟我回哈尔滨。不管我爸妈问什么,有我在呢。”

林晚星靠在他怀里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,轻声说:“嗯,有你在,我不怕。”

第二天一早,两人踏上了回哈尔滨的火车。绿皮火车缓缓驶出深圳站,林晚星看着窗外的榕树渐渐变成白杨,心里的期待慢慢压过了不安。江哲怕她坐火车无聊,给她剥橘子,又跟她聊起老家的事:“我家那老院子,是我爷爷传下来的,院子里有棵樱桃树,还是我小时候种的,现在每年夏天都结满果子。我妈早上总去早市买油条,说早市的油条炸得酥,配豆腐脑最香。”

林晚星听着,想起奶奶生前也在院子里种过樱桃树,眼眶微微发热:“我奶奶以前也种过樱桃树,每年夏天,她都把最红的樱桃摘给我吃。”

“等咱到了家,我带你去早市,咱也买油条豆腐脑,再买两串糖葫芦——咱东北的糖葫芦,山楂裹得糖霜厚,咬着嘎嘣脆。”江哲说着,把剥好的橘子瓣递到她嘴边。

火车走了三十多个小时,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抵达哈尔滨站。刚走出出站口,一股带着凉意的风扑面而来,林晚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——是熟悉的东北夏天的味道,没有深圳的闷热,只有干爽的风裹着草木香,像奶奶以前扇的蒲扇。

“冷不冷?”江哲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薄外套给她披上,“哈尔滨夏天早晚凉,别冻着了。”

林晚星刚系好外套扣子,就看到不远处有对中年夫妇朝他们挥手——男的穿着藏青短袖衬衫,女的穿着碎花连衣裙,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,笑容跟这清晨的阳光一样暖。

“爸!妈!”江哲拉着林晚星跑过去,声音里满是雀跃。

江哲的妈妈——赵阿姨,立刻拉住林晚星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衬衫传过来,让她瞬间想起了奶奶。赵阿姨上下打量着她,眼睛亮得像星星:“这就是晚星吧?哎哟,比江哲说的还俊!咱东北姑娘就是精神,这眉眼,一看就是实在人!”

林晚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,轻声说:“阿姨好,叔叔好。”

江哲的爸爸——江叔叔,也笑着点头,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箱:“一路累了吧?快上车,家里煮了小米粥,还有刚蒸的粘豆包,就等你们呢。”

坐上车,赵阿姨一直拉着林晚星的手,话匣子就没停过:“晚星啊,你也是东北的,咱就是老乡!在深圳待着习惯不?听说深圳夏天热得很,你要是受不了,就跟江哲回哈尔滨,咱这夏天凉快,晚上睡觉还得盖薄被呢。”

“习惯的,阿姨。”林晚星笑着说,“深圳虽然热,但是学生们很可爱,同事也都照顾我。”

“那就好,要是江哲欺负你,你就跟阿姨说,阿姨收拾他!”赵阿姨说着,从包里掏出个红包,硬塞到林晚星手里,“第一次见面,阿姨也没准备啥好东西,这个你拿着,买点自己喜欢的,咱东北的规矩,不能破。”

林晚星赶紧推辞:“阿姨,不用的,我不能要。”

“咋不能要?”赵阿姨把红包往她口袋里塞,“你要是不收,就是嫌阿姨的红包小!江哲,你说是不是?”

江哲在旁边笑着帮腔:“晚星,你就收下吧,我妈早就准备好了,你不收她得念叨我一礼拜。”

林晚星只好收下红包,指尖触到红包里厚厚的纸币,心里满是感动——这份热情,跟奶奶以前对她的好一模一样,没有半点生分。

车子拐进一条老巷,停在一栋带院子的青砖房门口。江哲打开车门,林晚星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樱桃树,绿油油的叶子间挂满了红果子,跟奶奶种的那棵一模一样。她站在原地,眼睛突然就红了。

“咋了这是?”赵阿姨以为她累着了,赶紧拉着她进屋,“快进来歇会儿,屋里凉快。”

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,客厅的方桌上摆着刚端上来的小米粥,还有一碟咸菜、一笼粘豆包。“饿坏了吧?快坐下吃,粘豆包是我昨天刚蒸的,红豆馅熬得沙,你尝尝。”赵阿姨给她递了双筷子。

林晚星坐下,拿起一个粘豆包,咬了一口——甜糯的口感裹着红豆的香,跟奶奶以前做的味道几乎一样。眼泪再也忍不住,掉在粥碗里,溅起小小的水花。

“咋还哭了?”赵阿姨慌了,赶紧递过纸巾,“是不是不好吃?阿姨再给你做别的。”

“不是,阿姨,”林晚星擦了擦眼泪,声音发颤,“您做的粘豆包,跟我奶奶做的一样好吃。我奶奶……走得早,我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。”

江哲在旁边轻声补充:“妈,晚星家里的情况有点特殊,她跟家里人没怎么联系了。”

赵阿姨愣了一下,随即握住林晚星的手,眼神里满是心疼:“孩子,苦了你了。没事,以后阿姨就是你奶奶,想吃粘豆包,阿姨天天给你做!”

江叔叔也放下筷子,语气格外认真:“晚星,咱家里没那么多规矩,你不用有啥顾虑。江哲这小子要是敢对你不好,你就跟叔叔说,叔叔收拾他。”

林晚星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,心里的委屈像决了堤的洪水,却又被满满的温暖裹住。她哽咽着说:“谢谢叔叔,谢谢阿姨。”

“跟咱家人客气啥!”赵阿姨给她夹了个粘豆包,“快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吃饭的时候,江叔叔没提半句“家里人”的事,只问她的工作:“晚星啊,当老师累不累?学生们听话不?”

“不累的,叔叔。”林晚星说,“学生们都很懂事,上次我感冒了,有个学生还偷偷给我塞了颗润喉糖,说‘林老师少说话,保护嗓子’。”

江叔叔笑着点头:“那就好,当老师是个良心活,你这么有耐心,肯定能教好学生。以后要是有啥难处,别自己扛着,跟我们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