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傻妹子!”李姐拍了拍她的手,“钱是死的,人是活的!你要是把身体熬垮了,就算攒够钱,也没法去读书了。赶紧吃饼干,我帮你盯着流水线,你去休息室眯一会儿。”
林晚星接过饼干,慢慢嚼着。她看着李姐忙碌的背影,心里满是感激——在这座陌生的电子厂,不仅有张强,还有李姐、张萌、王丽,这些人都在偷偷帮她,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坚持。
从那以后,林晚星稍微放宽了点饮食——晚上会买一个一块钱的馒头,配着张萌给的咸菜吃;偶尔也会买一份三块钱的豆腐,补充点营养。她算过账:早上两个馒头三块,中午素菜五块,晚上馒头一块,一天饭钱九块,比之前多花了两块,可身体却舒服多了,再也没出现过低血糖的情况。
身上的三百块应急钱,她也没再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。有一次,她的自行车链条断了,花了十五块钱修;还有一次,她感冒了,花了八块钱买感冒药——每次花钱,她都会在笔记本上记下来,心里盘算着:修自行车十五块,还剩二百八十五;买感冒药八块,还剩二百七十七……她要确保应急钱始终够花,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动信用社里的一千一百三十块。
张萌和王丽知道她有三百块应急钱后,也经常帮她省钱。张萌会把自己用不完的肥皂、洗衣粉分给她,说“我买多了,用不完浪费”;王丽会把自己不穿的旧毛衣送给她,说“我穿小了,你穿刚好”。有时候她们一起去镇上,王丽还会帮她砍价,买最便宜的笔记本和笔——这些小事,都让林晚星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有一次,林晚星在废品站淘到一本旧的《英语语法手册》,花了五块钱。回到宿舍,她小心翼翼地把书擦干净,包上旧报纸,放在枕头下。张萌看见,笑着说:“晚星,你现在都敢花钱买旧书了?以前你连一块钱的笔都舍不得买。”
林晚星笑了笑:“这本书对我有用,能帮我学英语,以后夜校要考英语的。我身上还有二百多应急钱,花五块钱买本书,值。”
“值!当然值!”王丽凑过来看了看,“我以前也学过英语,就是没坚持下来。你要是有不懂的,问我,我帮你看看。”
林晚星点点头,心里满是期待。她翻开书,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,仿佛看到了自己坐在夜校教室里的样子—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本上,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英语语法,她手里拿着笔,认真地记着笔记,再也不用在流水线上焊电路板,再也不用熬夜加班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信用社里的钱没动,身上的应急钱还剩二百六十多块,林晚星的攒钱计划越来越顺利。她甚至开始打听夜校的情况——张强帮她问过,镇上的夜校开春三月初报名,四月初开学,学费一个月两百,一次交三个月的,教材费一百五,总共七百五十块。她算了算:信用社里的一千一百三十块,交完学费和教材费,还剩三百八十块;身上的二百六十多块应急钱,加起来有六百四十多块,足够她第一个月的生活费,甚至还能多买几本书。
这个发现让林晚星兴奋了好几天。她每天下班都会去信用社门口转一圈,看着里面亮着的灯,想象着自己取学费报名的样子;晚上躺在床上,她会把《英语语法手册》拿出来,借着充电灯看几页,遇到不懂的地方,就记在笔记本上,等第二天问张强或王丽。
有一次,妈妈打电话来,问她:“晚星,你这个月发工资了吗?能不能再寄点钱回家?朝阳想买个新书包。”
林晚星握着话筒,心里犹豫了一下。她身上有二百六十多块应急钱,信用社里有一千一百三十块,要是寄点钱回家,也不是不行。可她又想起自己的夜校梦,想起自己攒钱的辛苦,最终还是说:“妈,我这个月工资还是一千,扣完水电费和生活费,没剩多少了。身上只有三百块应急钱,不敢动,怕生病。等我开春转正了,工资涨到一千五,再给朝阳买书包,行不行?”
妈妈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行吧,你自己省着点花,别乱花钱。”
挂了电话,林晚星松了口气。她知道,自己对不起妈妈和朝阳,可她更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——等她读完夜校,找到好工作,就能寄更多钱回家,到时候不仅能给朝阳买书包,还能给爸爸买好的草药,给妈妈买新衣服。
那天晚上,林晚星把信用社的存折和身上的三百块应急钱都拿出来,放在桌子上。存折上的“1130.00”和手里的三百块现金,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。她数了一遍又一遍,心里满是希望——再有一个多月,她就能拿着这些钱,去夜校报名,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。
她把存折和钱重新藏好,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。梦里,她坐在夜校的教室里,手里拿着崭新的课本,听老师讲课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暖融融的,比电子厂的白炽灯亮多了,比夜班的星光暖多了。她知道,只要自己坚持下去,这个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——因为她不仅有信用社里的一千一百三十块,有身上的三百块应急钱,还有身边人的支持,更有自己不放弃的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