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陆云许还在西线重整防线,那个连敌军的箭雨都挡得住的人,怎么挡得住自己人的阴谋?”
“那个总说‘护国军的军魂是守土’的少年,竟要被冠以‘通敌叛国’的罪名问斩。这世间,还有公道可言吗?”
而帅帐内,檀香依旧缭绕,却盖不住空气中的算计。
涩军与付弓虽已让人拟好告示,质地精良的宣纸铺在案上,墨迹未干,还带着松烟的味道。
告示上的措辞极尽污蔑之能事,将西线失守的所有罪责全推到陆云许和林卫国头上,白纸黑字写着“二人通敌叛国、玩忽职守,导致西线防线失守,数千将士殒命,罪大恶极”,只待捉拿陆云许归案,便公开问斩——
用他们的血,堵住悠悠众口,掩盖护国军根深蒂固的腐败,还有帅帐高层的无能与贪婪。
涩军拿起告示,指尖蹭过墨迹未干的“罪大恶极”,纸页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,他满意地点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阴笑:
“就这样,让人尽快张贴到军营各处,连伙房的墙角都别落下。再通报北境各城,用传音符发,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‘罪行’。”
“放心。”
付弓虽端起早已凉透的灵茶,抿了一口,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。
“捉拿陆尘的队伍半个时辰前就出发了。他刚在西线鏖战一天一夜,丹田灵力耗得七七八八,绝对架不住我们布下的锁灵网。这次,他插翅难飞。”
南六楼的阴影沉沉地压在林卫国身上,冰冷的石壁传来刺骨的寒意,顺着后背往心口钻。
他清楚,自己灵力被封,身陷囹圄,连自保都做不到,若陆云许真的被捕,两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。
可他不能慌,不能垮——
他是林卫国,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统领,哪怕只剩一口气,也要等。
他寄希望于陆云许的机敏,那孩子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生机;
更盼着护国军里还有未被腐蚀的正义之士,盼着有人能看出告示上的破绽,盼着有人记得西线将士流的血,能站出来,戳穿这荒唐的阴谋。
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,从灰白变成墨蓝,最后连那丝微弱的光都消失了。
牢房内愈发阴冷,稻草上的潮气渗进衣袍,冻得人发抖。
林卫国闭上眼睛,靠在石壁上,丹田的痛还在继续,可他攥着的拳头却没松开。
掌心的血珠渗出来,滴在稻草上,晕开小小的红点。
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像火苗似的,在无边的黑暗里烧着:
一定要活下去,等陆云许来。等不到,就自己想办法出去——
他不能让西线的弟兄白死,不能让贪腐的蛀虫踩着他们的尸骨上位。
黑暗中,他缓缓挺直了背脊,哪怕坐着,也像一杆没被折断的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