颤抖的手伸向沉重的玉玺之下,抽出一封密函——此乃昨夜与崔国公密谋所书,本尚存一丝犹疑,此刻,眼中最后一点迟疑也被滔天的恨意与恐惧吞噬。
须臾,皇帝眼中癫狂之色稍褪,重又凝聚起帝王的威严与决断,他声音嘶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龙威:“将此信……即刻送出。”
汪执双手接过密函,指尖触及信封上那独特的云纹暗记,心头如遭重锤——他强抑惊涛骇浪,深深躬身,不敢多置一词,倒退着疾步退出大殿。
将信交予心腹,汪执正欲返身入殿伺候,忽闻廊柱之后传来一声轻唤:“汪公公留步。”
汪执循声望去,只见崔国公夫人柳云娘与其女崔锦心,正隐于朱漆廊柱的阴影之中。
他眸光微闪,旋即恢复如常,趋步上前,面上堆起惯常的恭谨笑容:“国公夫人安好,您可是来寻国公爷?只是……今日国公爷并未奉召入宫?”
未等柳云娘开口,崔锦心竟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珠泪涟涟,语带哽咽,字字泣血:“求汪公公垂怜,救锦心一命!”
汪执故作惊惶,侧身避让:“崔小姐折煞奴才了!您千金之躯,奴才如何当得起?快快请起!”作势欲扶。
崔锦心却执拗摇头,泪盈于睫,更显楚楚可怜:“不!如今能救锦心于水火者,唯有公公您了!”一滴清泪恰于此时滑落腮边,宛若梨花带雨。
汪执心中暗叹,难怪陛下……此女容貌,与故去的毓皇贵妃确有七八分神似!
崔国公夫人乃毓妃表妹,本有几分肖似,然崔锦心身为表甥女,反比其母更似其姨。
年岁渐长,容颜愈盛,引得陛下瞩目。
如今又冒出个安心,眉眼亦有几分相似,然崔锦心胜在容貌酷肖,安心则胜在神韵清冷。
相较之下,安心倒更像崔国公夫人亲生。
只是……这崔锦心,当真只是调包的“野种”?
心中疑窦丛生,汪执面上却滴水不漏,疑惑道:“崔小姐此言何意?奴才愚钝,实是不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