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执匍匐于御阶之下,额角冷汗涔涔,声音颤栗如风中残烛:“启……启禀陛下,尚无……无无名的消息,龙隐卫……龙隐卫……”言及此,喉头顿住,后语竟似被无形之手扼住,再难吐出。
龙椅之上,皇帝缓缓侧首,那目光,幽深似九渊寒潭,森然如勾魂冥使,无声地迫视着汪执:“说——!给朕一字一句,说清楚!”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利刃,刮在殿中凝滞的空气里。
汪执心头剧震,如坠冰窟,只得将头颅埋得更低,几乎触地:“龙隐卫……自镇北王入宫那日……便……便尽数……无踪可循!”话音落,殿内死寂,唯闻其压抑的喘息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皇帝身躯猛地一晃,如遭重击,撞在冰冷的龙椅后背才勉强稳住。
他面色倏然惨白,眼神涣散,口中反复呓语,状若疯癫:“他们焉敢?朕乃天子!九五至尊!他们……他们怎敢如此悖逆?!”
龙隐卫,乃天子私兵,唯奉帝王令符,今日之变,唯有一个解释——他们已认新主,接了新的帝王令!
他的帝王令……竟已失效!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
一声古怪的惨笑从皇帝喉间挤出,她踉跄起身,走下龙椅,行至两步,再也支撑不住,颓然跌坐在冰凉刺骨的金砖之上。
那寒意,仿佛穿透了龙袍,直刺骨髓,冻得他齿关咯咯作响,浑身止不住地颤抖。
“陛下——!”汪执见他面如金纸,形同厉鬼,连滚带爬扑上前欲搀,“陛下保重龙体!奴才……奴才这就去宣太医!”
“汪执!”皇帝猛地探手,如铁钳般死死攥住汪执的手腕,力道之大,几欲将其腕骨捏碎,他抬起头,眼中是扭曲的疯狂,嘴角竟扯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:“朕……可是那不孝之子?”
这诛心之言,字字如刀!
汪执被抓的手臂剧痛钻心,更被这骇人一问吓得魂飞魄散。
此乃送命题,答与不答皆是死路!他唯有重重叩首,额头触及冰冷金砖,发出沉闷声响:“奴才……奴才万死不敢妄议陛下!”
皇帝骤然甩开他,力道之大让汪执险些扑倒。
他挣扎着起身,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