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质沉默地站在一旁，黑色刘海下的赤瞳微微闪烁。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，布料在他的触碰下悄然硬化又恢复原状。
“也就是说。”林昭然冷笑一声，摸了摸额头的诅咒印记：“我们要一路打穿十七个领主，才能杀到王宫？”
“理论上……是的。”艾琳娜的银眸闪过一丝担忧：“而且每个区块的魔法规则都不同，有些地方甚至禁止飞行。”她看向尼克：“你的蝠翼未必能用。”
尼克夸张地捂住胸口：“什么？！那我岂不是要一路用走的？！”
袁质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：“我们可以的。”
林昭然和尼克同时看向他。晨光下，他的黑色刘海随风轻晃，隐约露出那双赤红的瞳孔。
袁质的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。他原本在脑海中酝酿了数千字的豪言壮语——关于勇气、友情和必胜的决心，可当林昭然和尼克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时，那些字句瞬间碎成了残渣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，赤瞳在刘海的遮掩下微微闪烁，嘴唇张了又合，最终只挤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：
“我、我们……可以的……对吧？”
尼克眨了眨眼，蝠翼微微抖动，似乎期待他说更多。林昭然则挑了挑眉，红瞳里闪过一丝无奈，但很快又变成了某种近乎纵容的笑意。
“行吧，原子式演讲。”她耸耸肩，一把拽过尼克的翅膀：“反正指望你长篇大论是不现实了。”
尼克噗嗤一声笑出来，蝠翼抖了抖：“没事，原子，你的‘我们可以的’已经比平时多说了三个字，进步很大！”
袁质的耳根瞬间烧红，赤瞳在刘海的阴影下微微闪烁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，布料在他的触碰下悄然硬化又恢复原状。
艾琳娜看着他们，银眸中闪过一丝柔和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指尖轻轻一弹，三枚银色的符文石分别落入三人手中。
“这是空间信标。”她的声音低沉而郑重：“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，捏碎它，我会立刻感应到你们的位置。”
林昭然掂了掂符文石，红瞳微眯：“教授，你该不会偷偷跟踪我们吧？”
艾琳娜的嘴角微微上扬：“如果我想跟踪，你们根本发现不了。”
尼克夸张地捂住胸口：“哇，教授，你这话听起来好可怕！”
袁质默默将符文石收进口袋，赤瞳低垂，声音很轻：“……谢谢，如果您想追踪的话……我好像可以感应到。”
艾琳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，最终只是轻轻点头。
晨风渐起，天际的云层被染成淡金色，远处的山峦轮廓逐渐清晰。学院广场上的学生们自发地让开一条路，目光或担忧或期待地追随着三人。
林昭然深吸一口气，红瞳灼灼发亮，率先迈步：“走吧，别磨蹭了。”
尼克展开蝠翼，笑嘻嘻地跟上：“第一站——翡翠行省！听说那里的精灵领主酿的月光酒超好喝！”
“我们还未成年，不能喝酒……你小心领记过处分！”
袁质站在原地，赤瞳微微颤动。他回头看了一眼艾琳娜，又扫过广场上的人群——那些陌生的、却在此刻为他送行的面孔。他的喉咙发紧，原本准备好的告别词再次卡在喉咙里，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，转身跟上林昭然和尼克。
他的脚步很轻，却异常坚定。
晨光彻底洒落，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斜斜地投在石板路上，向着远方的王国延伸。
……
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，有一座悬浮在虚无里的实验室。无数精密仪器在幽蓝的冷光中运转，全息投影的数据流像银河般在四周流淌。实验台中央，一个背生残翼的身影正俯身调整原子观测仪——迈克·加斯特，他那半精灵特有的尖耳在仪器微光中泛着珍珠色，而折断的半天使羽翼则无力地垂在身后。
观测仪的镜片突然剧烈震颤。迈克猛地抬头，淡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镜片反射的影像里，实验室的金属墙壁正在扭曲变形，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的锡纸。墙面上浮现出蛛网状的紫黑色裂纹，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正从原子层面撕裂空间。
“咔嚓！”
整面墙壁轰然崩塌，却不是向外爆裂，而是向内坍缩成无数发光的粒子。在漫天飘散的金属尘埃中，无目骑士的身影缓缓浮现。祂的每一步都让实验室的地面结晶化，黑蟒巨剑拖曳在身后，剑锋划过的地方，空间像被烫伤的皮肤般皱缩溃烂。
迈克·加斯特的指尖悬停在原子观测仪上方，淡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无目骑士扭曲的身影。实验室的警报系统诡异地沉默着，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压制。
骑士没有开口。祂只是缓步向前，黑蟒巨剑的剑尖在地面拖行，留下一道闪烁着紫黑色能量的焦痕。每一步落下，实验室的金属地板便无声地结晶化，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。
迈克没有后退。他残缺的羽翼微微震颤，指尖悄然滑向实验台下方的某个隐藏按钮——那里藏着一把能分解量子结构的脉冲枪。
“你是来看共振数据的。”迈克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得不像疑问句。
骑士停在了原子观测仪前。祂被黑暗笼罩的面部微微倾斜，仿佛在“注视”着仪器中流动的粒子流。巨剑上的黑蟒突然活了过来，鳞片摩擦着剑身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蛇头缓缓抬起，吐出的信子竟是半透明的空间裂隙。
迈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太熟悉这种迹象了——骑士在“阅读”空间的波动。
“你想让反世界的人进入正世界。”他低声说，手指离开了隐藏按钮：“但国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，对吧？他只想让正世界的人成为祭品。”
骑士的巨剑突然抬起，剑尖直指观测仪的镜片。黑蟒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，仪器中的粒子流瞬间凝固，随后开始逆向流动——祂在强行调取迈克的研究记录。
“光与暗只是人为定义的概念罢了，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……”
“那个少年的力量远超任何人……”
“只要好好利用……”
“就能将其变为融合正反世界的‘枢纽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