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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2章 试炼副本:心象回廊(1 / 2)

就在林默说出“接受”二字的刹那,世界被连根拔起。

纯白的“曙光”联络点,那些凝固的光线、惊骇的面孔、乃至脚下坚实的地面,都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寸寸碎裂。没有声音,没有冲击,只有一种绝对的、令人灵魂战栗的剥离感。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,粗暴地探入他们的意识深处,将他们的“自我”从赖以依附的肉体、熟悉的能量回路(回响)中硬生生抠了出来,掷入一片无依无靠的混沌洪流。

这不是空间传送,这是存在层面的放逐。

四人之间的精神链接被瞬间斩断,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。每个人都被抛入了独立的、完全隔绝的漩涡之中,在那里,时间失去了刻度,空间失去了维度,只有无数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、沸腾翻滚的情感潜流、以及深埋心底从未敢直视的思维尘埃,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云,疯狂地旋转、碰撞、重组。

心象回廊。

其名如其实。这里没有外界的怪物,没有设定的规则,没有可供利用的漏洞。唯一的战场,是自己的内心。唯一的敌人,是深植于灵魂底层的恐惧、不敢言说的欲望、以及刻骨铭心的遗憾。这是一场纯粹到极致的精神与意志的炼狱,旨在剥离所有外在的依仗,逼迫试炼者直面最赤裸的“真实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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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武的“心象”:不破的防线?

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猛地灌入耳膜,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。秦武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焦土的战壕里,手中紧握着他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制式步枪,冰冷的金属触感如此真实。天空被染成暗红色,曳光弹如同毒蛇般在头顶穿梭,爆炸的火光在不远处此起彼伏。

这里是“铁岩”前线,他所在小队最后全军覆没的地方。

“班长!右翼!右翼顶不住了!” 一个带着哭腔的、年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吼。秦武猛地转头,看到了那张布满污垢和惊恐的脸——新兵小李,那个他最终没能带回去的十九岁孩子。

“火力掩护!二组跟我上!” 秦武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,身体先于思维行动,跃出战壕。他的“磐石回响”似乎在起作用,肌肉贲张,皮肤传来熟悉的、微弱的硬化感,让他能硬顶着流矢冲锋。

然而,这一次,感觉不对。

他的力量在流失,速度在变慢,那层岩石般的光泽若隐若现,远不如以往凝实。更重要的是,内心那股支撑他一次次顶在最前面的、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的意志,此刻竟在微微颤抖。一种久违的、名为“恐惧”的情绪,如同毒草般从心底滋生。

他看到小李跟在他身后,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这个“老兵”的绝对信任。

“跟着我!” 他再次吼道,试图用声音驱散自己心中的阴霾。

他们冲到了右翼阵地。这里已经变成了屠宰场。熟悉的战友们以各种惨烈的姿态倒在破碎的工事里。敌人的火力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。

“建立防线!等待支援!” 秦武依靠着一截断墙,用精准的点射压制敌人。小李和其他几个幸存的新兵在他身边,笨拙却拼命地还击。

时间在煎熬中流逝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支援迟迟未到。

“班长……我们……我们会死在这里吗?” 小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,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开,溅了他满身的泥土。

“不会!” 秦武斩钉截铁,但内心那个声音却在质问:真的吗?上一次,你就是这么保证的,然后呢?

突然,一阵密集的重机枪子弹扫射过来,他身边的断墙被打得碎石飞溅。一声短促的惨叫,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另一名新兵胸口中弹,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。

“不!” 小李失控地哭喊起来。

秦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场景、对话、甚至倒下的战友的位置,都和记忆中的那一幕开始高度重合。

“撤退!交替掩护!向b点撤退!” 他不得不下达这个他最不愿下达的命令。这意味着要放弃这片阵地,意味着要将后背暴露给敌人。

他们开始后撤。炮火更加猛烈。爆炸的气浪不断将他们掀翻。

“小李!快!” 秦武回头喊道,却看到小李因为恐惧,动作僵硬,落在了后面。

就在这一刻,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秦武看到了那个熟悉的、拖着尾焰的迫击炮弹,划着致命的弧线,精准地落向小李的位置。

上一次,他离得太远,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
这一次,他近在咫尺。

“躲开!”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体内的“磐石回响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,试图冲破某种无形的禁锢。他扑了过去,想要将小李推开。

然而,他的身体却像是陷入了粘稠的胶水,动作变得异常迟缓。那层岩石光泽在接触到炮弹冲击波的瞬间,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。

“不——!!!”
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

炽热的火焰和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。世界在他眼前旋转、模糊。他重重摔在地上,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。

他挣扎着抬起头,视野里一片血红。焦黑的土地上,只剩下一个还在燃烧的、模糊的残骸,和小李那半截被炸飞到他脚边的、带着熟悉番号的臂章。

一模一样。

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

他没能改变任何事。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是不行……”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,带着铁锈味。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。那股支撑他许久的、自以为坚不可摧的“磐石”意志,在这一刻,出现了清晰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裂痕。

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力量源于守护,源于承担责任。可如果连最想守护的人都无法守护,如果责任最终带来的只有一次次的失败和目睹死亡,那这“磐石”,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?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力吗?

深沉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,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战场,不再是那个强大的回响者,只是一个失败的班长,一个没能带回弟兄的……幸存者。

心象回廊捕捉到了他意志的动摇,周围的战场景象开始扭曲,更多的悲惨记忆碎片涌现,如同恶鬼般缠绕上来,要将他彻底拖入自责与绝望的深渊。

他的防线,正从内部开始崩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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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雅的“心象”:逻辑的坟墓

极致的喧哗与骚动之后,是极致的静。

肖雅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绝对虚无之中。没有光,没有暗,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。甚至连她自己的身体,也仿佛只是一个模糊的感知概念,而非实体。

这是一种足以逼疯任何习惯依赖感官的存在的环境。

但肖雅的第一反应是分析。她试图调用“推演回响”,像往常一样,建立环境模型,计算能量流动,寻找规律和出口。

然而,空空如也。

她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,捕捉不到任何信息粒子。她的“推演”能力,这个她最引以为傲、视作探索世界和理解万物核心的利器,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支点。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被断开了与所有数据库和传感器的连接,空有强大的算力,却无数据可处理。

“无效环境。感知剥夺。尝试构建基础几何坐标系……” 她在思维中下达指令,试图依靠纯粹的数学逻辑来定义这个空间。

起初,她还能在脑海中构建出欧几里得几何的模型,点、线、面、体……但很快,她发现,在这个虚无中,连最基本的数学公理都开始变得暧昧不清。两点之间线段最短?在这里,“距离”这个概念本身就不存在。三角形的内角和是一百八十度?空间如果是非欧的,或者根本不存在“角度”的定义呢?

她试图抓住逻辑的链条,但那链条在她手中如同流沙般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