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,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法平放出的那只羽毛凌乱、眼神却异常灵动的寻参鸟后面,已经走了整整一夜。每个人都冻得脸色发青,眉毛胡茬上结满了白霜,但眼神里的期待和疲惫交织,支撑着他们不敢停步。
那寻参鸟飞得不高,时而落在光秃秃的枝桠上歪着头等待,时而扑棱着翅膀朝一个方向急切地鸣叫几声,仿佛在催促。老李紧盯着鸟,又时不时低头辨认着雪地上某些极其隐蔽的记号。
“快了…法虎留下的记号很新,就在这附近。”老李喘着粗气,白色的哈气在胡茬上瞬间凝成冰碴。
果然,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,驱散了部分林间的黑暗时,走在最前面的法阳低呼一声:“前面有人!”
众人精神一振,加快脚步。穿过一片密集的、挂着厚厚“树挂”的落叶松林,前方出现一小片相对开阔的雪地。一个高大却略显狼狈的身影,正靠在一块背风的大青石后面,蜷缩着身子,不是法虎又是谁?他身上的棉袄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,露出灰败的棉絮,脸上带着冻伤的红肿和一夜未眠的憔悴,唯独那双眼睛,在看到寻参鸟和来人的瞬间,爆发出惊喜又带着羞愧的光芒。
“师叔!”法虎挣扎着站起来,腿脚似乎有些冻僵了,动作僵硬。
老李快步上前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眉头紧锁:“法虎!你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窝着干啥?碰上‘那东西’了?”他口中的“那东西”,自然指的是人参娃娃。
法虎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,搓着冻得通红的手,瓮声瓮气地说:“李师叔,是…是遇着了。可…可他娘的太滑溜了!眼瞅着就到手了,愣是让它从眼皮子底下遁了!”他懊恼地一拍大腿,溅起几点雪沫,“就在这片儿没的,我寻思它离不开这块宝地,就搁这儿守着,等它再露头。两手空空,也没脸下山啊……您看,这扁毛畜生也在这儿打转不肯飞远,指定那宝贝还在这儿猫着呢!”
老李闻言,脸色凝重了些,却没急着追问细节,而是侧身引向一直沉默站在后面的闵政南:“先别说这个了。来,法虎,给你引见一位贵人。”
法虎这才注意到师叔身后还站着一位陌生人。
老李语气带着恭敬,对法虎道:“这位是闵爷,京城五仙斋的东家。你跟着我叫闵爷就行。”
法虎虽是个粗豪汉子,却也不傻,见师叔如此态度,心知眼前这位“闵爷”绝非寻常人物,连忙抱拳,躬身行礼,带着山里人的朴拙:“法虎见过闵爷!”
闵政南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,声音平淡无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人参娃娃,详细的讲讲。”
法虎不敢怠慢,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,开始讲述,语速因激动和寒冷而有些快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