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老栓他们还在抵抗。”曹兴国压低声音,“石头,你去左边的灌木丛里放两枪,就往东边跑,把鬼子的注意力引过去。”
石头应声跑了,没过多久,左边传来两声枪响,崖下的鬼子果然骚动起来,十几个鬼子端着枪往东边追去。曹兴国趁机带着弟兄们摸到崖下的巨石后,对着正在换弹夹的重机枪手开了两枪,机枪顿时哑了。
“八路!是八路!”鬼子惊呼起来,纷纷调转枪口。曹兴国趴在石头后,一边射击一边喊:“赵老栓!我们是八路军独立团!往西侧撤,我们掩护你们!”
崖顶的枪声顿了顿,随即传来赵老栓的吼声:“俺信得过你们!弟兄们,跟俺冲!”
只见五个身影从崖顶的岩石后窜出来,朝着西侧的陡坡跑,子弹在他们脚边溅起尘土。就在这时,王黑风带着刀队从东侧的陡坡上滚了下来,短刀寒光一闪,正在操作掷弹筒的两个鬼子顿时倒在地上,掷弹筒“哐当”一声滚到一边。
“炸重机枪!”曹兴国大喊。
西侧山梁上的迫击炮立刻开火,“嗵嗵”两声,炮弹落在鬼子的重机枪阵地旁,炸得鬼子人仰马翻。严英豪带着国军弟兄冲了下来,步枪上的刺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。
鬼子被前后夹击,顿时乱了阵脚。曹兴国趁机冲出去,朝着崖顶扔了几颗手榴弹,爆炸声中,赵老栓带着人从陡坡上滑了下来,个个衣衫褴褛,脸上全是血污,却眼神如炬。
“曹团长!大恩不言谢!”赵老栓握着曹兴国的手,掌心全是老茧,“俺赵老栓欠你一条命!”
“先别谢,快撤!”曹兴国拽着他往黑风口的方向跑,“鬼子的援兵快到了!”
一行人边打边退,刚跑出鹰嘴崖,就见远处的山口扬起尘土,鬼子的骑兵队正朝着这边狂奔。“是鬼子的快速反应队!”严英豪喊道,“老曹,你们先走,我带迫击炮组断后!”
“不行!”曹兴国按住他,“你那点炮弹不够炸骑兵的,跟我走,咱们去前面的窄沟设伏。”
窄沟宽不过两丈,两侧是丈高的土墙,是天然的伏击点。曹兴国让赵老栓带着人先藏进沟里的窑洞,自己则和严英豪、王黑风布置陷阱——把随身携带的手榴弹弦拴在麻绳上,拉在沟顶的矮树丛里,又让弟兄们搬了些石头堆在沟口。
刚布置好,鬼子的骑兵就冲进了窄沟,马蹄声“哒哒”地响,震得土墙掉渣。领头的骑兵少尉举着军刀,嘴里喊着“活捉八路”,根本没注意头顶的陷阱。
“拉!”曹兴国大喊一声。
王黑风猛地拽动麻绳,沟顶的手榴弹“嗖嗖”地掉下来,在骑兵队中间炸开,马匹受惊,扬起前蹄嘶鸣,把鬼子甩在地上。紧接着,沟口的石头“轰隆隆”地滚下来,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。
“打!”
曹兴国、严英豪和弟兄们从土墙后跳出来,步枪、机枪一起开火,鬼子被困在沟里,成了活靶子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赵老栓带着他的人也从窑洞里冲出来,手里的土枪、砍刀虽然简陋,却透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。
激战了半个时辰,窄沟里堆满了鬼子的尸体和死马,血腥味混着硝烟味,呛得人直皱眉。最后一个鬼子少尉被曹兴国一枪爆头,尸体栽倒在马下,彻底没了动静。
“清点人数,打扫战场!”曹兴国喊道,声音有些沙哑。
赵老栓走过来,手里拎着个鬼子的军用水壶,往曹兴国手里一塞:“曹团长,喝点水。俺们庄虽然穷,但有口吃的就不会忘了你。等把鬼子赶跑了,俺请你喝最好的高粱酒!”
曹兴国接过水壶,喝了一口,冰凉的水滑过喉咙,稍微缓解了伤口的疼痛。他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,阳光穿过窄沟的土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一幅破碎的画。
“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他说,“等把鬼子赶出中国,别说高粱酒,就是喝白开水,心里也是甜的。”
严英豪拍了拍他的肩膀,指着沟外的山影:“老曹,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,窄沟的枪声怕是把附近的鬼子都招来了。我看不如去赵庄躲躲,那里偏僻,鬼子不容易找到。”
赵老栓立刻点头:“对!去俺们庄!俺们庄后的山洞能藏人,粮食也还够吃几天,就是条件苦点。”
曹兴国点头:“行,就去赵庄。让弟兄们抓紧时间收拾战利品,能用的武器、弹药全带上,马也牵上,说不定能派上用场。”
弟兄们忙碌起来,捡子弹的、牵马的、包扎伤口的,窄沟里渐渐有了生气。曹兴国靠在土墙上,看着朝阳一点点爬上山头,把天空染成金红色。他知道,这场仗打赢了,但更大的硬仗还在后面。可只要还有一口气,他就会带着弟兄们打下去,直到迎来真正的黎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