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沔阳京观”筑成的消息,如同插上了死亡的翅膀,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,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汉中盆地。
那座由八千降卒尸骸、敌将首级与泥土混合垒砌而成的血肉丰碑,以及顶端那八个以血刀刻就、狰狞刺目的文字——“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!”,成为了悬在每一个尚未臣服者头顶的利剑。
恐惧,成为了最有效的征服工具。
南郑,汉中治所,张鲁“师君”府邸所在之地。
往日的繁华与祥和早已被极致的恐慌所取代。城门虽然紧闭,但城头守军的脸上,已看不到丝毫战意,只有面对未知厄运的惨白与绝望。张飞被阵斩!马超被分尸!数万大军在定军原灰飞烟灭!吴懿据守沔阳,半日城破身死!还有那矗立在沔水之畔,用人头与尸骸垒砌的京观……这一连串如同惊雷般的噩耗,早已将他们的抵抗意志彻底击碎。
城内的权贵、官吏、将领,更是乱作一团。有人主张焚毁府库,与城偕亡;有人想要开城投降,保全性命家小;还有人试图趁乱搜刮财物,潜逃出城。争吵,推诿,绝望的哭泣,构成了南郑城陷落前最后的混乱乐章。
最终,现实压倒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当韩破军派遣的、浑身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狼群使者,将一份最后通牒射入城中——内容简单而残酷:“午时之前,开城献降,可活。逾时,城破之日,参照沔阳京观之例!”——所有的争论都停止了。
生存的本能,驱使着他们做出了唯一的选择。
午时将至,南郑那沉重的城门,在无数双恐惧目光的注视下,伴随着刺耳的“嘎吱”声,被缓缓推开。
以汉中功曹阎圃为首,城中留守的主要文武官员,皆身着素服,披发跣足,手捧户籍图册、府库钥匙以及张鲁留下的印信,垂首跪伏在城门通道两侧,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。他们身后,是黑压压一片跪倒的守军士卒,兵器被丢弃在一旁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没有激烈的抵抗,没有悲壮的殉城。
在狼群绝对武力和血腥手段的威慑下,这座汉中最重要的城池,选择了最彻底的臣服。
当韩破军率领玄甲狼骑,踏着沉重的马蹄声,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般涌入南郑城时,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。他血眸扫过跪伏在地的人群,如同扫过路边的石子,没有任何停留,径直策马奔向那座象征着汉中最高权力的“师君”府邸。
“传令,” 他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,“张贴安民告示。凡有趁乱劫掠、杀人、奸淫者,无论军民,立斩!悬首示众!”
这道命令并非出于仁慈,而是为了最高效地接收这座城池,将所有的财富与资源,完整地纳入狼群的战争机器。混乱,会损害他的战利品。
接收工作,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秩序中,迅速展开。
然而,汉中的征服,并未就此完全落幕。
秦岭深处,几处险要关隘和依托山势建立的营寨之内。
仍有部分忠于张鲁、或是马超旧部的残兵败将,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险要的地势,试图负隅顽抗。他们天真的以为,躲入这崇山峻岭,便能避开狼群的兵锋,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卷土重来。
他们低估了韩破军的决心,也低估了狼群肃清敌人的彻底性。
就在南郑投降的当日,数支代表着死亡的黑流,便从南郑、沔阳等地汹涌而出,扑向了这些不和谐的最后杂音。
张梆子亲自率领着他麾下较为擅长山地作战的精锐歩卒,如同最精锐的猎犬,扑入了秦岭的茫茫山峦之中。
他们不需要向导,投降的汉中兵卒为了活命,争先恐后地为他们指明道路。他们也不需要复杂的战术,对付这些惊弓之鸟,最直接的方式往往最有效。
一处名为“断云隘”的险要之地。
数百名马超旧部在此据守,隘口狭窄,易守难攻。
张梆子率军抵达,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劝降。
“狼王有令,凡有抵抗,皆屠城焚寨,鸡犬不留。”他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。
精锐歩卒们沉默地展开。弓弩手占据制高点,以精准而致命的箭雨压制隘口守军。紧接着,身披轻甲、手持利刃的锐卒,如同猿猴般攀上两侧的峭壁,从守军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了突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