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疾步上前,烟雨绫甩出,缠住对方手腕一绞,刀落地。他一把扣住那人右掌翻看——掌心茧厚而斜,横贯生命线,是常年握刀形成的特有痕迹,绝非算盘或船桨能磨出来。
“你练过突厥刀法。”他说。
那人冷笑,突然张口咬舌。鲜血喷出瞬间,柳如烟飞身上前,银针疾点其颈侧三穴,血止住了,人却陷入抽搐。
李青萝随后赶到,搭脉片刻,摇头:“中了毒,不是当场发作的那种。是‘牵机散’,西域秘配,服后潜伏数月,一旦催动,神志混乱,唯命是从。”
“所以他们不是反,是被推出来的。”苏婉娘不知何时也到了现场,手中捧着一堆残账,“我刚清了几笔旧账,发现近三个月有大量盐货虚报损耗,钱流向了一个不在名录里的钱庄——在三皇子封地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沉下去:“那钱庄的洗账手法……和李玄策早年用的一模一样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完颜玉默默收回追风隼,低头查看鹰爪——缝隙里卡着一根黑色羽毛,短而硬,不像中原飞禽所有。
柳如烟则蹲在船底,用银簪刮起一点残留粉末,凑近鼻端闻了闻。“不是我们原来的配方。”她皱眉,“加了种新香料,可能是为了遮掩磷粉气味。”
李青萝把脉结束,起身走到陈墨身边:“这毒需要温养调配,至少三人以上协作才能制出。背后不止一个郎中,是一整套医路在支撑。”
陈墨没说话,只是将那张染血的龙票摊在掌心,对着晨光细看。票面纹路复杂,但有一处极细微的缺口——像是被利器划过,又刻意补印掩盖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,从腰牌夹层取出一枚金穗稻种,碾碎壳皮撒在票上。微光下,原本看不见的痕迹浮现出来:一道极细的墨线,从龙尾延伸至票角,勾出一个隐秘符号——正是突厥情报网常用的“北归标记”。
“这不是叛乱。”他终于开口,“是调虎离山。”
所有人抬头。
“他们要我们盯着巢湖,盯着图纸,盯着京师。”陈墨收起龙票,目光扫过众人,“可真正的刀,一直架在盐路上。”
苏婉娘低声问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陈墨望向运河深处,那里有十几艘运盐船静泊不动,像一群蛰伏的兽。
“查每一艘船。”他说,“尤其是最近进出扬州的。”
慕容雪接令欲走,却被他叫住。
“不必派陆上的人。”陈墨缓缓道,“调泉州海船队两艘,秘密靠岸扬州——我要知道,这票子,是从哪条船运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