旋入,卡紧。第二颗,第三颗……动作由慢渐稳,指节微调,精准嵌合。至第二十颗,无人再语。
最后一颗,位于高处。她踮脚,铁臂伸展,指尖轻旋,咔一声,锁死。
全场寂静。
她退后半步,五指轻拨机关,投石臂缓缓升起,稳悬半空,纹丝不动。
刹那,技工齐喝。有人拍案而起,有人振臂高呼。
楚红袖低头,铁指无意刮过石柱,留下五道深痕,石屑簌落。
她未察觉,只觉肩部微热,药效渐退。陈墨上前,解下腰牌,递上一瓶凝胶:“明日试负重。”
“能提多重?”
“百斤。”
她抬眼:“我要试拉弓。”
“霹雳车非战具。”陈墨道。
“那造能战的。”她直视他,“若臂能校车,为何不能持弩?”
陈墨未答,弯腰拾起一枚脱落的微型齿轮,指尖抹去油污,收入腰牌夹层。
入夜,工坊未熄灯。
胡万三独坐铁台前,手中铁料在灯下泛出异光。他以盐粒试结晶,确认产地非淮南,含微量镍。他记下编号,放入暗匣。
耶律楚楚吹响鹰笛,短音三连,长音一落。机械臂置于台面,五指微颤,似有回应。她记录频率,又取羽毛轻触关节,测其灵敏度。
柳如烟送来新制琵琶弦,共七根,粗细各异。她将弦线一一测试拉力,标注于册,末尾添一句:“第三弦最适急转,或可承弩机回弹之力。”
楚红袖独坐院中,铁臂置于膝上。月光洒落,金属泛青。她以右手摩挲左臂接口,忽觉深处有微动,似神经与机关悄然咬合。
她闭眼,回忆断臂那夜——黑狼营副将刀光劈下,她侧身避让不及,左臂齐肩断落。血涌如泉,她倒地时仍扣住一枚透骨钉,射入敌马眼。
如今,铁臂在身,钉仍在内。
她缓缓抬起机械臂,五指张开,再握拳。这一次,无痛,无滞。
她起身,走向靶场。
立靶三丈,她取一枚透骨钉,夹于铁指之间。深吸,甩臂,钉破空而出,钉入靶心,颤动不休。
她再取一钉,试用指力弹射,偏尺许。第三次,调整角度,钉入靶心左上,距前钉寸余。
远处,陈墨立于廊下,目睹全程。他未上前,只将一枚齿轮取出,置于掌心。齿轮微小,齿痕清晰,正是白日脱落之物。
他拇指轻推,齿轮滚动,落入袖中。
次日晨,技枢院发布新令:机关臂项目升格为“战技延伸计划”,首项任务——对接梅花连弩,实现单臂连发。
楚红袖签押时,铁指落下,墨迹未晕。
她起身,机械臂轻抬,五指张合,如鹰展翼。
陈墨站在沙盘前,标记长江水道。他抬头,见她走来,臂上已覆轻甲,鹰羽纹路清晰。
“今日试什么?”她问。
“试你能不能,”他指向沙盘边缘一处高地,“在突厥骑兵冲阵前,射出三十六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