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时的事?”
“三年前。官府说他私铸兵刃,当场斩首。我躲在炉后,活下来了。”
陈墨合上名册,交予柳如烟:“记下,优先安排住处,配新衣,明日开始学习基础算学。”
少年退下,人群依旧沉默。但有人开始挪步,靠近铁箱,低头看那图纸上的齿轮咬合角度。
苏婉娘低声问:“真要全公开?这些图纸,可是我们半年的心血。”
“正因是心血,才不能藏。”陈墨望着远处军械转运站的方向,“他们怕的不是火,是火种。我们偏要让它烧得更旺。”
他取出腰牌,打开夹层,硝酸甘油小瓶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将瓶底对准那片官制铁片,反光映出内侧刻痕——一个极小的“工”字,下方带编号“七·丙·三”。
工部造物铭文。淮南道军械库专属批次。
他收起铁片,放入袖中暗袋。
楚红袖这时快步走来:“围墙改建已动工,铃线布至东侧断墙。但有个问题——守夜护院刚醒,只说袭击者穿黑衣,用火油泼门,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什么?”
“他说,有人从内部打开了后院铁门。”
陈墨眼神一凝。
“查。”他只说一个字。
柳如烟立即调出《风月录》中近七日进出人员名单。苏婉娘同步核对学堂伙食记录,比对每日用餐人数。
半个时辰后,数据呈上。
“少了一个人。”柳如烟指着名单,“教习李文昭,三天前报病,未归。但灶房记录显示,他的饭票昨日仍被使用。”
陈墨起身,走向后院。铁门锁扣完好,但门轴下方泥土有新鲜刮痕。他蹲下,指尖捻起一点残留物——是润滑用的牛油,但混着一丝金属粉末。
“不是病假。”他站起身,“是调包。”
他转身下令:“从现在起,所有教习、学子进出学堂,必须双人核验身份。楚红袖,你在后门加装机关锁,钥匙由我亲自保管。苏婉娘,调你商队中最精于账目的三人,明日入驻学堂财务房,彻查每一笔开支。”
他最后看向那三口铁箱。
“把张铁的名字,刻在学堂新碑上。”
日头渐高,第一批报名者开始登记。陈墨立于断柱之上,笔尖悬在名册上方。
一名学子刚写完名字,抬头问他:“若他们再来,我们……能还手吗?”
陈墨未答,只将笔重重落下,墨迹在纸上洇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