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早知道他们会烧仓。”她说。
他脚步一顿,没回头,只道:“不是他们。”
她没追问,只是默默拾起那只空香囊,塞进袖中暗袋。那里还有半截磷粉,未用完。
人群仍在喧闹,有人开始抢购雪晶盐,摊主应接不暇。一名老妇挤到最前,颤巍巍递上铜钱:“姑娘,给我三斤,给孩子煮饭吃。”
苏婉娘接过钱,舀盐入袋,动作轻稳。她忽然觉得腕骨有些酸胀——那是昨夜反复称量盐粒留下的痕迹,不是痛,是熟悉的压力感。
远处火光映红半边天,风卷着灰烬掠过街巷,落在她发梢,又滑下肩头。
她没拂去。
陈墨站在街角,看着她低头系紧盐袋的绳结,动作细致如绣花。他忽然想起乌礁岛残骸上的齿轮刻痕,和此刻她指节间跳跃的盐粒光芒,竟莫名相似。
都不是武器,却都能杀人于无形。
一个孩童挤到她脚边,仰头问:“姐姐,这盐真的不会让人瘫吗?”
苏婉娘蹲下,将盐袋递给他母亲,声音轻而稳:“你尝过苦的,就知道什么是甜。”
孩子似懂非懂点头,攥紧袋子跑开。
她站起身,袖口滑落些许盐粒,在青石板上积成一小堆,白得刺眼。
火势未歇,风却转向,吹得她鬓发微乱。
她伸手扶了扶发簪,指尖触到簪尾微凉的金属机关——那是翡翠算盘拆下来的一颗珠芯,藏了三年,从未启用。
今日它依旧沉默。
但她知道,有人看见了那火,也看见了这场当众的胜利。
那人不会善罢甘休。
她没看陈墨,只低声说:“下一步,他们会换招。”
他没答,只是握住了腰间青铜腰牌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盐粒在阳光下继续闪烁,像无数双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