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泼洒在青云山庄的飞檐翘角上,将那层薄薄的积雪染成了诡异的绯红。沈醉立在观星台的栏杆旁,指尖捻着一枚刚剥好的莲子,白润的果肉在他苍白的指节间泛着冷光。
“莲子心苦,你偏爱吃这个。”
一道清润的女声自身后响起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。苏清鸢提着食盒缓步走来,青色素裙扫过地面的残雪,留下一串浅淡的脚印,像是水墨画上不经意晕开的几笔。
沈醉转过头,墨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世间好物,多带三分苦。甜腻的东西吃多了,容易忘了刀子是冷的。”他抬手将莲子抛入口中,喉结微动,“就像有些人,看着温顺,骨子里却藏着刺。”
苏清鸢脸颊微热,将食盒放在石桌上,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的银耳羹:“王管家说你今日未进主食,特意炖了这个。”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垂眸时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“观星台风大,你身子刚好,仔细着凉。”
沈醉缓步走过去,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。那日在断魂崖底,他为护她受了重伤,昏迷中总感觉有双温暖的手在为他擦拭伤口,还有清甜的药香萦绕鼻尖。醒来时虽未见人,可这几日苏清鸢的照料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同,像是初春的冰雪悄悄融化,渗进了泥土里。
“你怕我?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弦音。
苏清鸢猛地抬头,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心跳漏了一拍:“沈公子说笑了,清鸢怎会怕你。”话虽如此,握着食盒边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,泛出了白。
沈醉轻笑一声,伸手去拿汤勺,指尖却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。那触感微凉,像玉石相触,却让苏清鸢像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。她慌忙别过脸,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,耳根红得快要滴出血来。
“那日崖底,是你救了我?”沈醉舀了一勺银耳羹,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。
苏清鸢的声音细若蚊蚋:“只是恰逢其会,沈公子吉人天相,本就该逢凶化吉。”她不敢承认,那日看到他倒在血泊里时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竟是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。她背着他在崖底艰难跋涉,用随身携带的伤药为他处理伤口,夜里守在他身边,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才能勉强安睡。
沈醉没再追问,只是慢慢喝着银耳羹。暮色渐浓,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寒鸦的啼叫,平添了几分萧瑟。苏清鸢偷偷看他,见他侧脸的线条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冷硬,可握着汤勺的动作却异常轻柔,不像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煞神。
“明日起,我教你剑法。”沈醉忽然说道。
苏清鸢愣住:“我?我资质愚钝,怕是学不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