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镜中浮现俏容颜(1 / 2)

沈醉的剑钉在石壁上时,溅起的火星恰好落在那面水镜上。镜面荡开三圈涟漪,将洞顶渗下的月光折成细碎的银鳞,恍若谁把银河揉碎了,又小心翼翼铺在这方三尺青石台。

他刚劈开第七波扑来的暗影藤蔓,玄色衣袍上沾着的汁液正顺着衣褶往下滴,落在地上“滋滋”冒烟——这鬼地方的草木竟比影阁的毒针更烈。沈醉扯了扯嘴角,将剑从石壁上拔出来,剑穗上的狼牙坠子晃了晃,映出他眼底未散的戾气。

“倒是省了驱虫的功夫。”他踢开脚边一截还在抽搐的藤蔓,目光落在水镜上。这镜子是他在洞府深处偶然发现的,石台上刻着些模糊的符文,摸上去冰凉刺骨,倒像是某种上古法器的残片。方才打斗时剑气扫过,镜面突然亮了起来,此刻虽已平复,却仍比寻常水面多了层朦胧的光晕。

沈醉俯身去看,镜中先是映出他自己的脸——眉峰带煞,下颌线绷得很紧,左额角还有道新添的划痕,是刚才被藤蔓扫到的。他指尖刚要触到镜面,镜中的影像却突然晃了晃,像被狂风搅乱的池水。

等再次清晰时,镜里的人换了。

那是个女子,梳着双环髻,几缕碎发垂在颊边,发间簪着支白玉兰,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似的莹光。她穿着件月白色的纱衣,领口绣着缠枝莲,料子薄得像烟雾,风一吹就能散。最醒目的是她的眼睛,瞳仁是极浅的琥珀色,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,偏偏眼底又藏着点说不清的疏离,像山巅的雪,看着软,碰着冷。

沈醉的指尖悬在半空,忘了动。他见过的美人不算少,影阁的红妆冷得像冰雕,天机阁的女弟子艳得像烈火,却从未有谁像镜中这人,明明笑得温和,偏让人觉得隔着层看不见的纱,触不到,摸不着。

“幻术?”他嗤笑一声,屈指在石台上叩了三下。这是他破解迷阵的法子,当年在影阁的“幻音窟”里,就是靠这三下叩击,让三十六个幻象同时崩碎。

可水镜毫无反应。镜中的女子甚至眨了眨眼,琥珀色的瞳仁转向他,像是真的在看。她抬手拂了拂鬓边的碎发,指尖划过白玉兰簪子,动作轻得像拈住了片羽毛。

沈醉的眉头皱得更紧。他能感觉到这洞府里的灵气在往镜面涌,那些刻在石台上的符文正隐隐发亮,像是在供养着镜中的影像。这不是普通幻术,倒像是某种……跨时空的映照?

他想起惊蛰留下的竹简里提过,上古有“留影镜”,能将人的容貌声音封存在镜面,纵过千年也不会消散。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法器?

正思忖着,镜中的女子突然动了。她转身走向某处,沈醉的视线跟着她移动,看见她身后是片梅林,红梅开得正盛,落了她满身花瓣。她弯腰拾起落在石桌上的书卷,封面是暗金色的,隐约能看见“太玄”二字。

“太玄经?”沈醉心头一震。那是玄学界失传百年的功法总纲,据说练成后能御使天地灵气,翻江倒海不过弹指间。惊蛰的竹简里多次提到这部经卷,说它藏在“无人能及之地”,难道……

他往前凑了凑,想看清书卷上的字,镜中的景象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。红梅林消失了,女子的身影也变得模糊,只有她手中的书卷还清晰着,书页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字注解。

沈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注解,指尖无意识地在石台上临摹。那些字迹苍劲有力,带着种奇异的韵律,像是有人一边写,一边在念诵口诀。他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响,丹田处的灵气竟跟着躁动起来,顺着经脉四处冲撞,像是要破体而出。

“不好!”他低喝一声,连忙凝神静气,运转心法压制。这镜中的文字竟能引动灵气逆行,若是控制不住,轻则走火入魔,重则爆体而亡。

就在他全力压制体内灵气时,镜中的女子突然回过头,琥珀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焦急。她张了张嘴,像是在说什么,可沈醉听不见声音。他只能看见她的唇形,一遍又一遍,重复着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