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玉鸣密语,王驾侯门(1 / 2)

第一节 晨光里的疑踪与愁绪

天刚蒙蒙亮,青灰色的天光透过窗棂,在静云院的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林微是被院外一阵轻微的扫叶声惊醒的,昨夜那场祭堂风波后,她虽躺下得晚,却睡得极浅,耳边总萦绕着那道黑影闪过的凉意,连梦里都在反复琢磨那抹转瞬即逝的玄色衣角。

她披衣起身,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,恰好看见负责洒扫的小丫鬟春桃正弯腰清理墙角的落叶,竹扫帚划过地面,带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,却在靠近廊柱的地方突然顿住——那里的泥土上,赫然印着半个不属于府中仆役的脚印。

那脚印比寻常布鞋要宽些,鞋底纹路深且密,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泥屑,不像是侯府内院铺着青砖的路,倒像是府外后山那种红土坡上的土。林微瞳孔微缩,昨夜她只瞥见黑影的背影,却没留意对方的鞋履,此刻这半个脚印,无疑是条关键线索。

“春桃,过来一下。”林微压着声音唤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间的凤纹玉佩,玉佩触手微凉,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沉滞的质感,像是在呼应她此刻紧绷的神经。

春桃连忙放下扫帚跑过来,见林微盯着地上的脚印,也跟着低了头:“姑娘,这脚印……昨儿晚上还没有呢,莫不是哪个外院的护院走错路了?”

“外院护院的鞋是统一制式,鞋底是横条纹,你看这个。”林微蹲下身,用指尖轻轻拂过脚印边缘,“这是斜纹,而且比护院的鞋要大两码,更像是……常年习武之人穿的战靴。”

春桃脸色瞬间白了:“战靴?那……那会不会是……”她话没说完,却猛地捂住嘴,眼神里满是惊慌——昨夜祭堂凤凰显灵的事已经传遍侯府,府里人都知道二小姐林婉儿栽了跟头,此刻若有外人闯进来,谁都能猜到是冲谁来的。

林微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,语气却比刚才平静了些:“别声张,把这脚印清理干净,再去我院子四周看看,有没有其他异常,比如陌生的草屑、布料碎片,有的话悄悄收起来给我。”

“是,姑娘。”春桃连忙点头,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清理脚印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
林微看着春桃忙碌的背影,心里却翻起了波澜。战靴……侯府里没有习武的男丁,外院护院也用不上战靴,那这人会是谁派来的?林婉儿?她刚吃了大亏,手里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能调动穿战靴的人。柳氏?她娘家是文官,也不沾武将的边。难道是……府外的势力?

正琢磨着,院门外传来张嬷嬷急促的脚步声,还没等林微开口,张嬷嬷就红着眼圈冲了进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姑娘!求您救救老奴的儿子吧!”

林微吓了一跳,连忙扶起她:“嬷嬷快起来,有话慢慢说,你儿子怎么了?”

张嬷嬷站起身,双手还在发抖,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,递到林微面前:“昨儿晚上收到的家书,说我儿子在边关当兵,染上了‘瘴气’,浑身发热,上吐下泻,军营里的医官都束手无策,让老奴……让老奴准备后事啊!”

她说着,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:“姑娘,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,他才十九岁啊!老奴知道这事儿不该麻烦您,可老奴实在没办法了,府里的太医只给贵人看病,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下人的死活,您……您能不能想想办法?”

林微接过信,展开一看,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显然是识字不多的军卒代写的,里面只说张嬷嬷的儿子张强三天前开始发热,腹泻不止,军营里已经有好几个兵卒得了一样的病,医官说是“瘴气入体”,治不好了。

“瘴气”是古代对热带、亚热带地区传染病的统称,结合症状来看,很可能是疟疾——这在现代是能治的,但在这个时代,没有奎宁或青蒿素,医官确实束手无策。林微心里一沉,张嬷嬷待她真心,她不能不管,可怎么管?直接说这是疟疾,要用青蒿榨汁?肯定会被当成妖言惑众。

她摩挲着信笺,目光落在窗外院角的那丛青蒿上——那是之前刘妈妈用来应付沐浴的旧艾草旁边,野生的一丛,叶子比艾草更细长,气味也更淡。林微心里有了主意,扶着张嬷嬷的胳膊,轻声说道:“嬷嬷,你先别急,我曾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一种治‘瘴气’的法子,用一种叫‘青蒿’的草,取它的嫩叶榨汁,混着温水喝,或许能管用。”

“青蒿?”张嬷嬷愣住了,“那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吗?真能治病?”

“能不能用,得试过才知道。”林微拉着她走到院角,指着那丛青蒿,“你看,就是这个,要新鲜的嫩叶,最好是清晨带露水的。你现在就去采,越多越好,再找个石臼把它捣成汁,我再写个方子,你让人快马送到边关,让张强按方子喝,说不定能有转机。”
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另外,让他身边的人也多喝些开水,别吃生冷的东西,那些得了一样病的兵卒,也可以试试这个法子,能救一个是一个。”

张嬷嬷看着那丛青蒿,又看看林微笃定的眼神,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:“好!老奴这就去采!姑娘,要是我儿子能好,老奴这辈子都给您做牛做马!”

“嬷嬷言重了。”林微笑了笑,看着张嬷嬷匆匆跑出去的背影,心里却没放松——这法子能不能成,她也没十足的把握,但至少能给张嬷嬷一点希望,也算是尽了一份力。

这时,春桃拿着一小块黑色的布料跑了过来:“姑娘,我在西边的墙根下找到了这个,像是从衣服上刮下来的。”

林微接过布料,放在手里捻了捻——布料质地粗糙,却很结实,边缘有磨损的痕迹,还沾着和脚印里一样的红泥。她凑近闻了闻,布料上有淡淡的铁锈味,还有一种特殊的熏香味道,不是侯府常用的檀香或沉香,倒像是寺庙里用的线香混合了某种草药的味道。

“寺庙……”林微喃喃自语,突然想起前几天听府里的丫鬟说,林婉儿前阵子去了城郊的“静心庵”上香,说是为了祈求侯府平安。难道这黑影和静心庵有关?还是说,林婉儿真的和外面的势力有勾结?

她把布料收进怀里,对着春桃说道:“这事别跟任何人说,包括其他丫鬟。从今天起,我们院子里晚上多留两个人值夜,把院门关紧,窗户也都插好,遇到陌生人靠近,先别声张,立刻来告诉我。”

“是,姑娘。”春桃用力点头,她能感觉到,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,姑娘面临的危险,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多。

第二节 侯府宴前的暗流

辰时刚过,侯府的正厅就热闹了起来。柳氏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锦裙,正指挥着丫鬟们擦拭桌椅,摆放瓜果,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,只是眼底的疲惫和焦虑藏不住——昨夜黑影闯入静云院的事,她已经从心腹丫鬟那里得知了,虽不知道是谁派来的,但她心里隐隐觉得,这事和林微脱不了干系,甚至可能是林微自导自演,想进一步陷害她和婉儿。

“母亲,都准备好了吗?”林婉儿从外面走进来,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襦裙,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的发簪,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,看起来比前几日精神了不少,只是眼神里的怨毒比之前更重了。

“快了,你父亲已经去前院迎王爷了,你也准备准备,等会儿王爷来了,好好表现,别再像上次那样出丑。”柳氏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警告,“还有,昨夜的事,你别再掺和了,那黑影来历不明,万一惹祸上身,连我都保不住你。”

“母亲放心,女儿知道分寸。”林婉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不过是个小毛贼罢了,成不了气候。倒是林微,昨天刚得了凤凰显灵的名头,今天肯定会在王爷面前出风头,女儿怎么能让她如愿?”

柳氏皱了皱眉:“你又想干什么?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?”

“母亲,这次不一样。”林婉儿凑近柳氏,在她耳边低语,“女儿已经让人去请了三老太太,她最看重规矩,最讨厌‘妖言惑众’的人。等会儿宴会上,三老太太肯定会问起凤凰显灵的事,女儿再旁敲侧击,说林微是用了什么邪术,让三老太太发难,到时候就算林微有天大的本事,也反驳不了长辈的话。”

三老太太是侯府旁支的长辈,辈分高,脾气倔,最讲究“纲常伦理”,之前就因为林微是“假千金”,多次在家族聚会上说她的不是。柳氏听了林婉儿的话,眼睛一亮:“这主意好!三老太太的话,连你父亲都要让三分,只要她开口,林微就算不被责罚,也会落个‘不敬长辈’的名声,王爷看了,也会觉得她品性不佳。”

“母亲英明。”林婉儿得意地笑了,“还有,女儿已经让人在林微的茶里加了点‘东西’,那东西喝了不会伤身,只会让人头晕眼花,说话颠三倒四,等会儿她在王爷面前失态,就算三老太太不发难,父亲也会罚她禁足。”

柳氏满意地点点头:“做得好,不过你要小心,别被人发现了。”

“女儿知道。”林婉儿说着,转身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的庭院,心里暗暗想着:林微,这次我看你怎么逃!凤凰显灵又怎么样?在长辈和王爷面前,你终究是个来路不明的假千金,只要我让你出一次丑,你就永远翻不了身!

与此同时,静云院里,林微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。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,外面套了一件浅紫色的比甲,头上只插了一支老太太送的白玉莲花簪,看起来素雅又大方。张嬷嬷站在一旁,手里拿着一个食盒,里面装着刚做好的绿豆糕——这是林微特意让厨房做的,知道宇文擎常年在边关,口味偏清淡,特意准备的。

“姑娘,您这是……特意为王爷准备的?”张嬷嬷看着食盒里的绿豆糕,心里明白了几分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“只是随手准备的,王爷是贵客,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。”林微轻描淡写地说道,可耳根却微微泛红——自从上次宫宴上一曲《赤伶》让宇文擎记住她后,她就总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穿着银甲、眼神锐利的王爷,这次他到访,她心里竟有几分期待。

“姑娘有心了。”张嬷嬷笑着说道,“老奴刚才去采青蒿的时候,听厨房的丫鬟说,三老太太也来了,还和二小姐走得很近,姑娘等会儿宴会上要多留个心眼。”

林微心里一凛,三老太太?她怎么会突然来侯府?还和林婉儿走得近?看来林婉儿是想借长辈的名头来打压她了。不过,她也不是上次那个任人拿捏的假千金了,有凤凰显灵的名头在前,又有老太太的支持,就算三老太太发难,她也有应对的法子。

“我知道了,嬷嬷。”林微拿起食盒,“我们走吧,别让父亲和王爷等急了。”

刚走到正厅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,正是宇文擎的声音。林微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走了进去——正厅里,林靖远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官服,正和宇文擎说话,两人相谈甚欢;柳氏坐在一旁,脸上堆着笑,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宇文擎,带着几分讨好;林婉儿站在宇文擎身边,手里端着一杯茶,正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,试图引起宇文擎的注意。

宇文擎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,腰间系着一条玉带,虽没穿铠甲,却依然气场强大,眉眼间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和沉稳。他听到开门声,转过头来,目光落在林微身上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,随即恢复了平静,对着她微微颔首:“林姑娘。”

“王爷。”林微走上前,对着宇文擎行了一礼,又对着林靖远和柳氏行礼,“父亲,母亲。”

“微儿来了,快过来坐。”林靖远笑着说道,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不少——经过昨天的凤凰显灵,他对林微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,甚至隐隐觉得,林微或许真的能给侯府带来好运。

柳氏看着林微,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,有嫉妒,有忌惮,却还是挤出笑容:“快坐吧,刚让人泡了你喜欢的雨前龙井。”

林婉儿看着林微,心里恨得牙痒痒,却还是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:“姐姐,你怎么才来?王爷都来了好一会儿了,我们正说要去找你呢。”

林微没有理会林婉儿的假意,只是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宇文擎,轻声说道:“王爷常年在边关,想必口味偏清淡,这是我让人做的绿豆糕,用的是新收的绿豆,口感清甜,王爷要是不嫌弃,可以尝尝。”

宇文擎愣了一下,接过食盒,打开一看,里面的绿豆糕切成了整齐的菱形,上面还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红枸杞,看起来精致又可口。他拿起一块,放进嘴里,口感细腻,清甜不腻,正好中和了刚才喝的浓茶的苦涩。

“味道很好,多谢林姑娘费心了。”宇文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的赞赏,“本王在边关,许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了。”

林婉儿看着这一幕,脸色瞬间变得难看——她精心准备了那么久,又是端茶又是说话,宇文擎都只是礼貌性地回应,可林微只送了一盒绿豆糕,就让宇文擎如此赞赏,这让她怎么甘心?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:“三老太太到——”

林婉儿眼睛一亮,连忙迎了上去:“三奶奶,您可来了,孙女儿好想您。”

三老太太穿着一身深褐色的锦裙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戴着一支翡翠发簪,脸上布满了皱纹,眼神却很锐利,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。她被林婉儿扶着走进来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林微身上,眉头瞬间皱了起来:“你就是那个林微?”

林微站起身,对着三老太太行礼:“孙女儿林微,见过三奶奶。”

“哼,不敢当。”三老太太冷哼一声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一个来历不明的假千金,还敢在侯府兴风作浪,昨天竟然还弄出什么凤凰显灵的把戏,你当侯府的人都是傻子吗?”

这话一出,正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。林靖远脸色一僵,想开口解释,却被三老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了。柳氏和林婉儿则是一脸得意,等着看林微出丑。

宇文擎放下手里的绿豆糕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——他虽不知道昨天的具体情况,但他了解林微的品性,绝不是会搞“妖言惑众”的人,三老太太一进门就如此发难,显然是针对林微。

林微却很平静,她抬起头,看着三老太太,轻声说道:“三奶奶,凤凰显灵并非孙女儿刻意为之,当时在场的人都亲眼所见,包括祖母和父亲,孙女儿若是想搞把戏,又怎么敢在先祖的祭堂里动手脚?”

“你还敢狡辩!”三老太太怒视着林微,“祭堂里光线昏暗,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?我看你就是心思歹毒,想借着先祖的名头,在侯府站稳脚跟,甚至取代婉儿的位置!”

“三奶奶,孙女儿从未想过取代谁。”林微语气依旧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孙女儿虽是假千金,但在侯府住了这么久,早已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家。昨天凤凰显灵,是先祖庇佑侯府,孙女儿只是侥幸在场,若是三奶奶觉得孙女儿有问题,大可去问祖母,或者去查祭堂的记录,看看孙女儿是否有半点不妥。”
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至于取代婉儿妹妹,更是无稽之谈。婉儿妹妹是真千金,回府后,孙女儿从未与她争过什么,反倒是妹妹多次对孙女儿发难,上次的同心结事件,三奶奶若是不信,也可以去问管家和刘妈妈,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。”

三老太太被林微说得哑口无言——她来之前只听了林婉儿的一面之词,没问过其他人,也没查过具体情况,此刻被林微当众反驳,脸上有些挂不住,脸色更加难看了。

林婉儿见情况不对,连忙上前帮腔:“三奶奶,您别听姐姐胡说!上次的同心结事件,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把同心结掉在地上,还诬陷我,至于凤凰显灵,肯定是姐姐用了什么邪术,您可不能被她骗了!”

“邪术?”林微冷笑一声,“妹妹这话可有证据?若是没有,就是污蔑。祭堂里有先祖的牌位,妹妹说孙女儿用邪术,岂不是说先祖的牌位镇不住邪术?这可是对先祖大不敬啊。”

“你……你强词夺理!”林婉儿急了,眼泪瞬间涌了上来,对着三老太太哭道,“三奶奶,您看姐姐,她不仅污蔑我,还敢对先祖不敬,您一定要为孙女儿做主啊!”

三老太太本就生气,见林婉儿哭了,更是怒火中烧,指着林微说道:“好你个林微!竟敢如此放肆!今日我非要替你祖母好好教训教训你,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!”

说着,她就抬起手,想打林微一巴掌。林微没有躲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几分坦然,几分坚定。

就在这时,宇文擎突然开口了:“三老太太,住手。”
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强大的威严,三老太太的手僵在半空中,转头看向宇文擎,脸色有些难看:“王爷,这是侯府的家事,您……”

“侯府的家事,本王本不该插手。”宇文擎站起身,走到林微身边,目光扫过三老太太和林婉儿,语气冰冷,“但林姑娘是本王欣赏的人,她品性端正,绝非会用邪术、对先祖不敬之人。三老太太仅凭一面之词就对她动手,未免太过武断,若是传出去,只会让人觉得侯府没有容人之量,对侯府的名声也不好。”

三老太太没想到宇文擎会为林微出头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——宇文擎是战神王爷,深受皇上信任,权势滔天,她一个旁支的老太太,哪里敢得罪他?

林靖远也连忙上前打圆场:“三婶,王爷说得对,这事确实是我们没查清楚,误会了微儿,您就别生气了,坐下来喝杯茶,消消气。”

柳氏见宇文擎护着林微,三老太太又不敢再发难,心里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能也跟着劝道:“是啊,三婶,都是误会,您别往心里去。”

三老太太看着宇文擎冰冷的眼神,又看看林靖远和柳氏的态度,知道今天这事是办不成了,只能悻悻地放下手,冷哼一声:“罢了,既然王爷开口了,我就不追究了,但林微,你最好安分点,别再搞什么幺蛾子,否则,就算有王爷护着,我也饶不了你!”

林微对着三老太太行了一礼:“谢三奶奶手下留情,孙女儿会记住的。”

三老太太没再说话,坐在椅子上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却怎么也咽不下去——今天不仅没教训到林微,还得罪了宇文擎,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
林婉儿看着这一幕,心里又气又急,却不敢再说话,只能低着头,掩饰眼底的怨毒——宇文擎,你竟然护着林微,等着吧,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!

宇文擎看着林微,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——刚才林微面对三老太太的发难,没有慌乱,没有哭闹,而是冷静地反驳,既维护了自己,又没有失了分寸,这份胆识和智慧,确实难得。

林微感受到宇文擎的目光,心里微微一动,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,算是感谢。

正厅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,林靖远开始和宇文擎谈论边关的情况,柳氏和林婉儿也不敢再搞小动作,只能坐在一旁,偶尔附和几句。林微则安静地坐在一边,听着他们谈话,心里却在琢磨着那道黑影和黑色布料的事——宇文擎是边关的将领,或许他知道那布料上的熏香味道,也知道穿战靴的人的来历。

第三节 茶里的陷阱与密室的秘语

午时过半,宴会正式开始。侯府的正厅里摆了两桌宴席,主桌坐着林靖远、柳氏、三老太太、宇文擎,还有侯府的几位旁支长辈;次桌坐着林微、林婉儿,以及侯府的其他小辈。

丫鬟们端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来,有清蒸鲈鱼、红烧肘子、水晶虾饺,还有侯府特制的八宝鸭,香气扑鼻,让人食指大动。林靖远举起酒杯,对着宇文擎说道:“王爷,这次多亏了您在边关镇守,我朝才能安稳,这杯酒,我敬您。”

“侯爷客气了,镇守边关是本王的职责。”宇文擎举起酒杯,和林靖远碰了一下,一饮而尽。

三老太太看着桌上的菜肴,却没什么胃口,只是偶尔夹一筷子青菜,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林微,带着几分不满。柳氏则是频频给宇文擎夹菜,说着讨好的话,试图挽回刚才的尴尬。

林婉儿坐在林微身边,眼神里的怨毒丝毫未减,她趁着众人不注意,悄悄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。那丫鬟会意,端着一壶茶走到林微身边,笑着说道:“林姑娘,这是刚泡好的雨前龙井,您尝尝。”

林微抬起头,看着那丫鬟手里的茶壶,心里顿时警觉起来——这丫鬟是柳氏的贴身丫鬟,平时很少来她面前走动,今天怎么突然给她倒茶?而且,这壶茶的颜色比平时的龙井要深一些,气味也有些异常,像是加了什么东西。

“多谢姐姐,不过我现在不渴,还是先给三奶奶和母亲倒吧。”林微笑着说道,巧妙地避开了那杯茶。

那丫鬟愣了一下,看向林婉儿,林婉儿皱了皱眉,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,让她再劝。丫鬟只能又说道:“林姑娘,这茶刚泡好,最是香醇,您就尝一口吧,不然辜负了厨房的心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