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万籁俱寂,仿佛刚才那声铃响只是他的幻觉。
但他知道不是!
他迅速滑下炕,没有惊动熟睡的弟妹,赤脚摸到窗边,透过报纸的缝隙向外望去。
院子里空荡荡的,晨雾弥漫,视线受阻。
他犹豫了一下,没有立刻冲出去。如果外面真的有人,对方被铃声惊动,此刻要么已经逃离,要么正隐藏在暗处观察。
自己贸然出去,很可能暴露,甚至遭遇危险。
他按捺住心中的焦躁,回到炕沿,仔细检查那个小电铃。
他发现连接电池的线头有些松动,似乎是刚才那一下震动导致的接触不良。
他重新拧紧线头,铃铛完好,说明不是装置本身故障。
那么,刚才那一声铃响,极有可能就是触发了!
是有人碰到了他布设的漆包线!
是试探性的触碰,还是不小心绊到?
对方是否已经被铃声吓退?
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翻腾。
他坐立不安,既想立刻知道屋后的情况,又担心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窗外渐渐亮了起来,大院开始有了人声。
似乎一切如常。
直到太阳完全升起,林向阳才装作早起洗漱的样子,端着盆走出了屋子。
他状似无意地绕到屋后,目光飞快地扫过那片区域。
他的心猛地一沉!
在他布设第一道防线的地方,那根绷紧的、伪装过的漆包线,断了!
断口整齐,不像是被风吹断或者小动物咬断,更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……剪断的!
而在断线附近的浮土上,他清晰地看到了一个脚印!
一个不同于他和他家人尺码的、成年人的脚印!
对方来了!
不仅来了,还发现了他的报警装置,并且用最直接的方式破坏了它!
那一声短暂的铃响,是报警装置在彻底失效前,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、唯一的警告。
林向阳站在原地,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,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,只有一股冰寒彻骨的冷意,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。
对方不仅手段老辣,而且……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挑衅。
他们在告诉他:你的小把戏,我们已经看穿了。
你的防御,不堪一击。
荣光依旧挂在墙上,机械厂的邀请函还揣在口袋里,但林向阳却感觉,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断收紧的包围圈中,暗处的对手,正在一步步地压缩他的空间,试探他的底线。
他抬起头,望向钱叔家那依旧紧闭的门窗,眼神锐利如刀。
较量,已经从暗处的窥探,升级到了更直接的层面。
接下来,他们会怎么做?
自己又该如何应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