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,投向了更具普适性、也更受老百姓欢迎的年画。
色彩鲜艳、寓意吉祥的年画,是无数家庭装点节日、寄托希望的首选。
市场需求巨大。
然而,理想丰满,现实骨感。
林向阳初步了解后发现,正规的年画印刷,无论是传统的木版水印,还是稍显先进的石印、胶印,都需要专业的刻版、昂贵的油墨和专门的纸张,成本高昂,绝非他这个小门小户能够承担。
“成本超刻板印刷”——这成了横亘在他面前的首要矛盾。
“大哥,年画好是好,可咱家这点钱,连块好点的梨木版都买不起,更别说那些五颜六色的油墨了。”
晓梅对着账本,小脸上满是愁容。
她刚刚核算过,家庭基金盒里的余钱,在经历了斗笠生意的投入和日常开销后,仅能维持基本生计,根本无力支撑任何“工业化”生产的尝试。
卫国挠着头:“要不,咱还用手画?像画斗笠那样?”
林向阳摇摇头:“年画构图复杂,色彩要求高,全靠手绘,效率太低,无法形成规模。而且,手绘的成本摊下来,未必比低价印刷品便宜,没有竞争力。”
他陷入沉思,在屋内踱步。
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那堆从废品站淘来的旧书刊,其中夹杂着几份街道办废弃的、油印模糊的通知文件。
油印……
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!
油印机!
那种依靠蜡纸刻版、用滚筒手工印刷的简易设备!这在机关、学校十分常见,技术门槛相对较低。关键是,其核心耗材——蜡纸和油墨,成本远低于正规印刷。
一个大胆的念头涌现出来:能否利用油印机的原理,来制作年画?
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:油印通常用于单色(多为黑色)文字印刷,如何实现年画需要的多种色彩?购买多色油墨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
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个想法时,视线落在了晓雨之前不小心划伤手指时,用过的那小瓶紫药水(甲紫溶液)上。
那鲜艳的紫色,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醒目。
颜色……药水……
他猛地想起前世一些关于民间土法染色的知识。
红药水(汞溴红溶液)、紫药水、甚至蓝黑墨水……这些常见的、价格低廉的液体,是否可以作为染料的替代品?
“有了!”
林向阳一拍大腿,眼中重新燃起光芒,“我们不搞复杂的多色套印,我们就印单色年画!用最醒目的红色!”
“单红色?”晓梅疑惑,“那样会不会太单调了?”
“单调有单调的办法。”
林向阳思路越来越清晰,“我们可以在图案设计上下功夫,选用适合单色表现的题材,比如‘福’字、‘鲤鱼跳龙门’、‘年年有余’(鱼形图案)、‘工农兵’形象轮廓等,强调线条和块面,只要寓意好,红色又喜庆,不愁没人要!”
他顿了顿,指向那堆旧书刊:“至于版和墨,我们有办法!”
接下来的两天,林家兄妹再次化身“科研小组”。
林向阳的目标很明确:找到废弃的蜡纸(油印机刻版用),并调制出低成本、效果尚可的红色“油墨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