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裹着湿冷的雾气,狠狠砸在轮渡的栏杆上,发出呜咽似的声响。
龙战组的成员们僵在甲板上,有人下意识摸向符咒手枪的扳机,指尖却顿在半空。
他们认得宋依安腰间的玉清昆仑扇,那是昆仑宗主玉虚子的信物,更认得玉无极手里的方天画戟,戟尖镶嵌的女娲石碎片在雾里泛着淡金光,是昆仑嫡系的标志。
“都别动!”
黎明突然低吼一声,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沙哑,他猛地转过身,燎原枪的枪杆重重砸在甲板上,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,“谁要是敢动手,就是跟我过不去!”
年轻的队员们面面相觑,缓缓放下了武器。
黎明深吸一口气,快步走到宋依安面前,眼底的疲惫被怒火取代:“宋师妹,玉师弟,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
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震耳的力度,“我让你们来,是想让你们看看江队最后的样子,不是让你们来拆台!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“龙战组和昆仑、剑帝宫同气连枝几十年,从三年前魇魁潮围幼儿园,到去年暗宗绑科研人员,哪次不是我们扛外围炮火,你们门派清核心魔障?”
“现在你们放走江队,就是在告诉高层,‘门派不把官方放在眼里’,以后再遇到危机,谁还会信我们能联手?”
宋依安挺直脊背,没有丝毫退让,她攥紧玉清昆仑扇,扇面上的灵光因情绪波动而明暗不定:“黎明师兄,我知道联手的重要性,但《孟子》说‘杀一无罪非仁也’,江队救过二十多个孩子,救过剑帝宫的弟子。”
“但他现在也没犯任何错,只是变成了你们眼中‘不美观’的样子,就要被处决,这叫什么仁?这叫什么正义?”
她上前一步,声音带着一丝尖锐:“你说我们破坏关系,可真正破坏关系的,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,用‘大局’当遮羞布,随意决定英雄生死的人!”
“刚才那所谓的‘净化’,是光明正大的谋杀!你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上,说‘为了多数人’,可背地里呢?”
“背地里是怕江队失控后,你们担不起责任,怕高层追责,你们的正义,根本就是张牙舞爪的自私!”
“你~!”
黎明猛地拔高声音,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,“我怕追责?我整夜整夜睡不着,看着江队的照片问自己是不是刽子手,我怕的是他失控后,更多凡人像幼儿园那次一样,被魇魁撕成碎片!”
“你以为我想动手?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!”
“够了!”
独孤落突然跨步上前,赤霄剑的剑鞘重重撞在轮渡栏杆上,发出“当”的闷响,他冷硬的目光死死盯着玉无极,“玉无极,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”
“我们与龙战组的盟约里写得清清楚楚,‘不干涉官方对异化体的处决’,你现在跟着宋师妹胡闹,是想把昆仑和剑帝宫都拖进浑水里?”
玉无极立刻炸了,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戳,溅起的泥土落在独孤落的作战靴上:“浑水?独孤落你他妈没良心!去年暗宗设【万灵悲啸阵】,是江队冲进阵里,把你剑帝宫那两个被困的弟子扛出来的!”
“现在他落难了,你就跟我说‘盟约’?盟约是死的,人是活的!你剑帝宫天天说‘剑护山河’,护的就是这种‘杀英雄’的山河?”
“我护的也是规则!”
独孤落也红了眼,手指搭在赤霄剑柄上,剑鞘里的剑身因灵力躁动而发出轻微的嗡鸣,“没有规则,今天能放走江队,明天就能有人放走暗宗的俘虏,后天就能有人放走魔龙一族的幼崽!”
“规则破了一次,就有无数次,到时候凡人被魔害死,你负责?你负得起吗?”
“我就负得起!”
玉无极吼了回去,肩甲上的伤口因动作太大而裂开,渗出血迹,“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,拿着‘规则’当挡箭牌,做缩头乌龟!”
“江队现在还保留理智,我们可以找父亲,找李卿萧宗主,总能想到净化的办法,可你们连试都不试,就要杀了他,你这叫守规则?你这叫冷血!”
黎明看着两人吵得面红耳赤,又转头看向宋依安,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愤怒:“宋师妹,你醒醒!高层已经下了死命令,‘三日之内必须找到江队,否则龙战组全体降职,李组长要去总部做检讨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