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影蹲在箭垛后,手指飞快地调整机关蒺藜的引线,铁刺上的晨露被震得滚落,在阳光下像串碎珍珠。
“阿砚!东南角!他们快爬上来了!”
他的声音带着急促,手里的引线被绷得紧紧的,指节泛白。
阿砚转头望去,七八架云梯已经搭在东南角的寨墙上,魏军士兵像蚂蚁似的往上爬,甲胄在阳光下闪得刺眼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已经快爬到垛口,嘴里还叼着把短刀,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。
她抓起旁边的陶罐,里面是刚从锻铁坊抬来的熔好的铁水,滚烫的热浪燎得脸颊发疼,额前的碎发都被烤得卷曲。
“让开!”
她对身边的两个年轻弟子喊,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嘶哑,猛地将陶罐往云梯泼去。
铁水 “哗” 地倾泻而下,在云梯上凝成暗红的铁壳,像给云梯套上了层枷锁。
惨叫声顺着风飘过来,凄厉得像被掐住的猫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可后面的魏军仍在往上涌,踩着同伴被烫得焦黑的尸体,手里的刀举得老高,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。
“火炉!”
石陀突然嘶吼,声音里带着绝望。
阿砚这才发现,锻铁坊的方向已经燃起了大火,滚滚浓烟直冲云霄。
被推倒的火炉里,通红的铁块滚落在地,像一条条小火龙,引燃了旁边堆积如山的麻布堆,浓烟像条黑龙,遮蔽了半个山谷,连太阳都被遮得只剩下个模糊的光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