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觉得,这小小的铁器里,藏着比钢铁还硬的东西。
不是铜锡的配比,不是机关的精巧,是墨影藏在刁钻言语下的细心,是石陀裹在粗犷里的周到,是墨家弟子之间,从不挂在嘴边,却比任何盟誓都结实的牵绊。
“成了。”
石陀把最后打磨好的袖箭递给阿砚,箭头泛着青黑色的光,那是铜锡交融的颜色,比原来沉了不少,握在手里却格外稳当。
他往后退了两步,指着墙上挂着的靶心——
那是墨影用炭笔画的,靶心是个“兼”字,“射那个‘兼’字的点,试试手。”
阿砚深吸口气,将袖箭藏回袖口,指尖找到引线的位置。
她盯着靶心,想起墨影说的“射眼睛”,想起石陀说的“二十步准头”,手指猛地一扯。
短箭“咻”地飞出,穿过窗棂漏进的阳光,正中“兼”字最中间的那一点,箭尾颤了颤,稳稳地钉在那里,白羽与黑炭字相映,格外醒目。
“成了!”
墨影拍手叫好,眼里的光比箭尾的白羽还亮,刚才的窘迫早忘到九霄云外,“我就说我的机关没问题吧,稍微改改就这么厉害!”
石陀挠了挠头,突然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光滑的水牛角,用小刀削成月牙状,往箭尾一塞,严丝合缝。
“加个这个,射出去能听见‘呜呜’响,跟哨子似的。”
他咧嘴笑,眼角的疤痕挤成道褶,“既能吓唬人,还能给同伴报信,一箭两用。”
夕阳透过气窗照进来,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石陀的影子最高,墨影的最瘦,阿砚的站在中间,三个影子交叠在一起,像幅歪歪扭扭的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