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麻布分下去。”
墨渊把信纸仔细折成方块,塞进袖中贴身的布袋里,那里还装着小三传回的字条。
“给弟子们做护腕和箭囊,剩下的送给各村百姓做冬衣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堆麻布,像在掂量分量,“让人给罂带句话,就说墨家谢过魏公子的好意,但良田就不必了——我们自己种的地,虽然贫瘠,吃着踏实。”
石陀拎起一匹麻布往肩上扛,沉甸甸的压得他肩膀微沉。
布面扫过他的胳膊,留下道浅痕,很快又消失了。
“我这就去分!顺便让机杼坊的张婶子们看看,能不能把这暗记拆下来,看着膈应得慌!”
他大步往外走,麻布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,像条白色的尾巴。
阿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粮仓门口,又低头看了看那堆麻布,突然想起木公昨天在锻铁坊说的话:
“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。诸侯给的好处,就像淬了蜜糖的毒药,看着甜,吃下去能要人命。”
她摸出腰间的青铜矩尺,在麻布上量了量,布幅宽三尺三寸,比寻常麻布宽出三寸——
这尺寸,不多不少,刚好能做箭囊的外层,装下墨家最长的弩箭。
“他连我们需要什么都算好了。”
阿砚的指尖划过布面的纹路,经纬交错得像张看不见的网,“三百亩良田换兵器之法,算盘打得真精。河西沃野是秦国和魏国必争之地,他把那儿的地许诺给我们,明摆着是想让我们卷进秦魏之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