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画图纸时,会在假图纸的角落里加个赵国的火漆印,做得像不小心蹭上的。”
墨渊把桑皮纸重新卷好,塞进屏风后的暗格,竹牌也被他放回原处,暗格关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:
“三日后,让信使‘逃’出去。石陀,你带弟子演场戏,别太假,也别让他真伤着。”
“放心吧!”
石陀摩拳擦掌,“保证让他觉得是九死一生逃出去的,还得感激咱们没下死手!”
走出议事大殿时,铜钟的余音还在山谷里回荡。
阿砚抬头望了望天空,晨雾已散,太阳露出半张脸,把云层染成金红色。
可她总觉得,那阳光背后,藏着更多的阴影,像公子罂信上的墨迹,看着浅,实则已渗进纸里,擦不掉了。
石陀碰了碰她的胳膊,手里还攥着那张被画了叉的草图:
“想啥呢?是不是觉得咱们这招太损?”
“不是。”
阿砚摇摇头,把矩尺别回腰间,“我在想,木公说过,好铁匠不仅要会打铁,还要会看火候。现在这火候,怕是比最难掌握的百炼钢还微妙。”
远处传来弟子们操练的喝声,整齐划一,像锻铁坊里有节奏的锤声。
阿砚知道,从截获这封密信开始,他们打的就不只是铁器,还有场看不见的仗,对手是诸侯的贪欲,武器是手里的技艺,而输赢,关系着天下百姓的饭碗。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掌心的老茧还带着铁砧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