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陀握着风箱拉杆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膛:
“那要是火候不够呢?”
“火候不够?”
木公哼了一声,从墙角捡起块废犁头,扔到石桌上,“就像这个,去年墨刚造的,铜色发乌,看着软乎乎的,耕地没三天就卷刃,还不如木犁好用。”
他用铁钳夹起坩埚,往模具里倒了点铜水,“你们看,这橙红色的铜水,倒出来时像蜂蜜流,这才是正好。”
石陀拉动风箱的手稳了稳,火苗渐渐收了些,铜水的颜色果然从暗红转成温润的橙红,像夕阳落在水里。
“这样行吗,木公?”
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,额角沁出细汗。
“再等片刻。”
木公眯着眼睛观察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,“看火色要像看自家孩子,饿了哭,饱了笑,差一分都不行。农器天天跟泥土打交道,太脆了容易崩口,太软了又容易变形,火候是骨头,铜锡比是肉,缺一不可。”
等铜水表面浮起层银亮的锡膜,木公才点头:
“可以了。阿砚,记下这时的温度,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。”
阿砚赶紧在竹片上疾书:
“铜锡六四,火色橙红,约 800c,适用于犁头、耒头、耙齿。特性:韧中带刚,耐磨损,抗冲击。”
她写完,把竹片递给石陀看,“你掌火时,就按这个记,准没错。”
石陀的竹片上没写多少字,反倒画了三个歪歪扭扭的火苗:
小火焰旁边标着 “赤红(不足)”,中火焰标着 “橙红(正好)”,大火焰标着 “发白(过)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