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公瞪了他一眼,眼角的皱纹挤成个川字,“做好你劈柴的活计,少管闲事。”
他又转向阿砚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记住,一月为期。修不好,别说我没给你机会。”
说完,背着手转身就走,青布袍角扫过地上的铁屑,留下道浅浅的痕,刚到门口又停下,头也不回地补了句,“修坏了,也一样滚蛋。”
坊门“吱呀”关上,阿砚盯着青铜耒看了半晌,突然指着耒头分叉处的锈迹:
“石陀你看,这里的锈色不一样。”
她指尖点着耒头内侧,那里的锈层比别处更厚,边缘还带着人工涂抹的痕迹,像块补丁,底下似乎藏着什么,“寻常铜锈是自然形成的,边缘发虚,这处却方方正正的,像是有人故意抹上去的。”
石陀凑近了细看,果然,那片锈迹比周围高出半分,形状还带着点弧度:
“还真是。难道是以前的人想藏什么?”
他转身拿来竹刀,刚要往下刮,被阿砚一把拦住。
“别用蛮力。”
阿砚按住他的手,竹刀的刃口离锈层只有寸许,“万一里面有刻痕,刮坏了就麻烦了。手册里说过,老物件的锈层有时候是保护层,得用‘分层除锈法’。”
她取来陶碗,倒了半碗白醋,用麻布蘸着轻轻擦拭锈层,“先让醋泡软表层锈,再一点点剥,跟揭瓦片似的,得有耐心。”
两人忙活了一下午,太阳斜斜照进坊里时,青铜耒的锈层渐渐剥落,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铜面,像块被擦亮的墨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