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砚正在给新铸的镰刀开刃,闻言放下磨石,擦了擦手上的铁灰走过去。
她解开黑布,一股潮湿的铜锈味扑面而来,露出里面的物件——
长约六尺的农具,耒头是青铜制的,呈分叉状,像两只并拢的鸟爪,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绿色锈层,像裹了层陈年苔藓,有些地方还结着白花花的盐霜。
木柄早已腐朽得只剩根部,黑乎乎的,像段烧焦的木炭,隐约能看到刻着个“墨”字,笔画被虫蛀得坑坑洼洼。
“这是……”
阿砚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青铜耒,锈层簌簌往下掉,落在铁砧上像撒了把碎玉,“像是耕种用的耒,可这分叉的样式,比寻常耒头复杂得多。寻常耒头是直柄单叉,这怎么是双叉,还带个活动关节?”
“你管它是什么。”
木公往墙角的工具箱里瞥了眼,那里只有些普通的除锈工具——
竹刀、麻布、半罐白醋,连她常用的提纯酒精的陶瓮都被挂了把铜锁,钥匙串在木公腰上晃悠,“给你的家伙什都在这儿,别想着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子。墨家的规矩,修旧物得守古法,花里胡哨的没用。”
石陀刚劈柴回来,肩上扛着半捆枣木柴,看到铁砧上的青铜耒,把柴往地上一放,凑过来摸了摸:
“这锈够厚的,怕是有些年头了。木公,这是哪来的?看着像是老物件,莫不是祖师爷传下来的?”
他掌心的老茧蹭过锈层,带出几道深痕。
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