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掌心还有打铁留下的薄茧,虎口处磨出的水泡刚结痂。
她突然明白,木公传她“看家锤”,传的不仅是淬火的火候、锻打的力道,更是“守正”二字的分量——
守得住初心,才能正得了人心。
傍晚的锻铁坊,火炉的余烬还在发光,像颗不肯睡去的星。
阿砚把“看家锤”轻轻放在老铁砧上,锤头的“守正”二字在暮色里若隐若现,仿佛有了温度。
石陀在一旁收拾工具,把散落的铁屑扫进簸箕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;
墨影蹲在角落里,给自动鼓风器的齿轮上油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;
木石则在仔细打磨着一把新镰,磨石转动的“沙沙”声,和三年前阿砚刚到墨家时听到的一模一样,却又格外不同。
夕阳透过气窗照进来,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在地上交织成一片,像幅最温暖的画。
阿砚知道,这场与蝗虫的较量,他们赢的不只是粮食,更是人心。
夜风从坊门的缝隙钻进来,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,吹得油灯的火苗轻轻晃动。
老铁砧上,“看家锤”的影子和阿砚的影子叠在一起,仿佛在说:
守正者,方能行远。
蝗灾过后的韩地像是被水洗过,田埂上的虫尸早已被雨水冲净,只留下些淡褐色的痕迹。
墨家据点的锻铁坊却比抢收时更热闹,门口的石阶被往来的商客踩得发亮,竹筐里堆着的订单竹简快赶上人高了。
“阿砚匠士,赵国商人订的五十把铁剑,说要最好的百炼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