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砚把土豆往石陀手里塞了塞,起身行礼,“三日内要交活,我们想赶赶工期。”
木公“哼”了一声,提着灯笼踱进来。
灯光扫过三牺尊的裂缝,焊料在光下闪着银亮的光。
他突然停在火炉前,看着坩埚里的焊料,用拐杖拨了拨炉灰:
“这焊料比上午的强,锡少了半分?”
“是。”
阿砚答,“您说过,礼器焊接要‘锡减一分,韧增三分’,晚辈试着减了半分锡,加了点铅,流动性刚好。”
木公没接话,从怀里摸出个小陶罐,往石桌上一放。
罐口的泥封裂开来,露出里面雪白的粉末:
“硼砂,加一点在焊料里,粘得更牢,还亮。”
阿砚愣住了——
硼砂是锻铁坊的宝贝,去年墨严修机关车的轴,求了木公三次才给了指甲盖那么点。
“这……”
“拿着!”
木公把陶罐往她面前推了推,拐杖在地上一顿,“别以为我是帮你,我是怕你修砸了,丢墨家的脸。”
说罢转身就走,灯笼的光晕晃出门口时,丢下句,“夜里凉,添件衣裳。”
石陀往焊料里撒了点硼砂,再熔时,焊料果然亮得像银水。
“木公好像……”
他挠挠头,没找到合适的词。
“是个好人。”
阿砚接过话,咬了口土豆,甜丝丝的,“就是嘴硬。”
第二夜子时,油灯的光昏昏欲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