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炉合金熔好时,日头已过正午。
阿砚用新配的合金铸造牺首,模具合缝时,特意在榫头处加了三道凸起的棱:
“这样拼接时更牢固,还能让声音顺着棱槽传,不会滞涩。”
石陀把铸好的牺首从模具里取出来,刚要递过去,突然 “咦” 了一声:
“好像有点歪。”
阿砚接过一看,牺首的羊角果然向左偏了半分。
她没说话,拿起细锉刀一点点打磨:
“没事,能修。”
阳光透过气窗照在她脸上,睫毛在鼻尖投下淡淡的影子,专注得像在雕琢什么稀世珍宝。
“哼,连模具都对不准,还想修三牺尊?”
木公在一旁冷笑,拐杖又往地上顿了顿,“我看你们还是趁早认输,别耽误巨子的事。三日后要是交不出活,我就禀明巨子,收回你的匠士身份。”
“还没到最后,谁输谁赢不一定。”
阿砚打磨的手没停,牺首的轮廓在她手下渐渐变得规整,“木公要是没事,就请回吧。这里烟熏火燎的,呛着您老不好。”
木公被噎得说不出话,悻悻地转身往外走,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——
石陀正往火炉里添柴,火光映着他的侧脸,专注得像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;
阿砚则趴在石桌上画图纸,笔尖在竹简上划过的沙沙声,竟比风箱声还清晰。
他突然觉得,这两个年轻人,或许真能成点事。
傍晚时分,第二只牺首铸造成功。
阿砚捧着牺首,与三牺尊的豁口比对,榫卯严丝合缝,羊角的弧度也恰到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