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刚是木公的红人,又是锻铁坊力气最大的弟子,谁也不想得罪他。
阿砚咬着唇,忍着脚背上的疼,蹲下身去捡工具。
铁钳上的铁屑蹭到掌心,刺得她慌忙缩回手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,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。
就在这时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,稳稳捡起了地上的铁钳。
那只手上沾着些许木屑,指尖还夹着一片没打磨完的机关鸟羽毛,显然是刚从机关阁过来。
“墨刚师兄,按墨家规矩,杂役的活计由作坊主安排,你不该私自刁难。”
墨影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青石,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。
他穿着浅灰色短打,袖口挽到肘部,露出小臂上几道细小的划痕——
那是打磨机关零件时不小心蹭到的。
墨刚看到墨影,脸色明显变了变,却依旧梗着脖子:
“我教训杂役,跟你有什么关系?你不过是个摆弄木头鸟儿的,少管锻铁坊的事!”
“锻铁坊的规矩,也是墨家的规矩。”
墨影站起身,将铁钳递给阿砚,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工具,“巨子说过,‘尚贤’不分出身,她虽现在是杂役,却懂叠铸法,能画出连木公都挑不出错的范型图,比某些只会守着老办法却连铁犁都做不好的人强。”
“你说谁守旧?”
墨刚被戳到痛处,脸涨得通红,伸手就去推墨影的肩膀,“我看你是想替这丫头出头,找打!”
墨影侧身躲过,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鸟。
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机关盒,黄铜外壳上刻着细密的齿轮纹,只听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盒盖弹开,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“嗖”地弹出,正好顶住墨刚的手腕脉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