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域最贫穷的一个小村庄,村无名,全村只有九户人家。九户三姓,总共三十一口人,九户三姓户主均只知祖上三代名姓,再往上,已不可考证。
但这九姓人,都不是本地人,反而操一口近似大隋西都官话。
尘清眠刚到任时,重走原西域总督郦勋着《水经》所走之路,就是这个无名村,虽无名,却是《水经》中唯一提到的地名。
这个村子唯一的收入来源,就是常年结伙出去乞讨。
尘清眠记得很清楚。
他和赵三一行四人骑着马,刚到这个无名村的时候,没见到一个村民。透过低矮的土坯房烂木板做围栏的窗户,可以看到里边挤着一颗颗衣不蔽体的小萝卜头。
九户都没有大人,孩子都是如此,全部躲在屋子里。
“赵三,你进去讨口水喝,有吃的能卖给我们更好。”
赵三下马,手里拎着牛皮水袋进了无名村第一户人家。
可是,很快赵三苦着脸出来了。
“侯爷,我们走吧,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他们太穷,穷的连水都没有。”
“那他们怎么生活,可还是孩子啊?”
“大人都出去讨饭了,屋里只有光屁股娃娃,因为没有衣服,无法出来见人。”
原来他们不是害怕村子来了外人,而是他们没有可以穿的衣服出来见人。
正常情况下,衣服都被出去乞讨的人穿走了。
挨家讨水过去,家家户户如此。
这里没有人吃人,却拥有比人吃人还可怕的东西,就是贫穷。
“赵三,去村东头那里立一块碑,就刻三个字‘立新村’。”
“是,侯爷。”
立完碑,他们就接着走路了。赵三也没多想,以为侯爷只是起兴想给无名村取个村名。
结果,到了年初八,翮翥会的各地执委级别的负责人,全部云集到了这里来开会。
为了掩人耳目,大家都是分散来西域的,出了嘉峪关,就被人直接领到了立新村碑刻之处。
尘清眠到的最早,面对石碑站着,一直阴沉着脸。
“会长,我们来了。怎么选这里,除了几间破土房子,啥也没有。”
第二波到来的是蓝烟,蔡天一拨人。
大家面前,两人也不好意思亲热,蓝烟只好以会长称呼尘清眠。
“你们好,先不介绍了,等人到齐了,一并互相认识一下。为什么选这里,容我卖个关子。”
“会长怎么了,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?”
蓝烟发现尘清眠的脸色特别差,说话也有点不对劲。
尘清眠摇了摇头,没说话,又转过头去,面对立新村石碑。
蓝烟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,初见面那种兴奋劲早就不见了,人人眼中都满是不解。
问也不好问,很明显,尘清眠背对他们,是不想说话。
她们无奈,也没办法。
又煎熬了一个时辰,赵三安排的人才把翮翥会的人陆续引了过来。
“人到齐了,我们就开始。在开会之前,同志们请看,哦,以后我们全部以同志互相称呼。这块碑,是我让赵三立的,这里原来没有村名。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立块碑吗?大家请随我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