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心殿内,乱成一锅粥。
陈风手忙脚乱地扶着昏死过去的薛凛,连声呼喊着国公爷,几个闻声冲进来的护卫也是一脸惊慌,不知所措。
萧炎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,他伸出手,用指腹抹去薛莹莹脸颊上的泪。
“吵什么。”
他终于开口,声音不大,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。
陈风抱着薛凛,急得满头大汗,“殿下,国公爷他……”
“死不了。”萧炎淡淡打断他,“叫个太医过去,把他送回国公府。别死在东宫,晦气。”
“是!”
陈风如蒙大赦,立刻招呼着护卫,七手八脚地将高大魁梧的薛凛抬了出去。
沉重的殿门再次被关上,薛莹莹身子一软,险些栽倒在地。
一只手臂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,将她稳住。
“站稳了。”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,“把他气得吐血,就这点出息?”
薛莹莹靠在他的手臂上,萧炎将她半拖半抱地带回矮几旁,按着她坐下。
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梨花白,
“心里痛快了?”
薛莹莹抬起头,那双哭过的眼睛红得像兔子。
“他欠我母亲的,这才到哪。”
她的声音沙哑,却字字清晰,“他欠我们母女性命,欠苏家满门血债,只是吐一口血,太便宜他了。”
“呵。”
萧炎发出一声轻笑。
他就喜欢她这副睚眦必报的狠辣模样,比那些哭哭啼啼的蠢女人,有趣多了。
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站起身。
“陈风。”
一直守在殿外的陈风立刻推门而入,“殿下。”
“去镇国公府,祠堂。”萧炎的指令简洁而清晰,“把供在薛晚牌位前的那封信,给本殿拿回来。”
陈风有些迟疑,“殿下,国公爷他刚……”
萧炎的语调倏地转冷,“本殿的话,需要说第二遍?”
陈风心头一凛,立刻垂首,“属下遵命!”
“记住,”萧炎补充了一句,“谁敢拦,就让他躺着去跟国公爷作伴。”
“是!”
陈风再不敢多言,领命而去。
殿内,又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萧炎踱步到薛凛刚刚撞过的那根廊柱前,捡起了地上那块孤零零的木牌。
他用指腹摩挲着上面那个歪歪扭扭的晚字,牌子被盘得油光水滑,可见其主人曾如何珍爱。
薛莹莹就那么坐着,不知过了多久,殿门再次被推开。
陈风回来了。
他快步走到萧炎面前,双手呈上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盒。
“殿下,信在此处。”
木盒古朴,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,显然有些年头了。
萧炎打开了盒盖。
里面,静静地躺着一封早已泛黄的信。
他取出信封,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。
展开。
上面,空无一字。
果然是一张白纸。
薛莹莹的呼吸都屏住了,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二十年的秘密,她母亲最后的遗言,就在这张纸上!
萧炎拿着那张纸,走到她面前。
“要怎么做?”
“火……”薛莹莹的嘴唇有些发干,“用火烤。”
萧炎什么也没说,他转身,从矮几上拿起一根燃烧着的红烛。
橘黄色的烛火,在他修长的指间跳跃。
他一手执纸,一手执烛,看着薛莹莹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情绪难辨。
薛莹莹深吸一口气,走到他面前,伸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