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悦兮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的。
她迷迷糊糊睁开眼,发现台灯还亮着,光线调得很低,沈墨渊正弯腰把保温杯盖拧紧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么。她趴的桌上摊着笔记和草稿纸,脸颊压出了一道横纹,一抬脑袋就听见颈椎“咔”地响了一声。
“醒了?”他没回头,声音压得很平,“凌晨两点十七分,可以去睡了。”
她揉了揉眼睛,嗓子有点哑:“你还没走?”
“等你睡着。”他把水果盒收进背包,“结果你梦话说了十分钟,全是‘边际效用递减’。”
“哪有!”她坐直身子,脸微微发烫,“我顶多嘟囔了一句吧……”
“你还说,”他拉开椅子,“要是我不陪你复习,你就在我书包里塞辣条。”
她愣住,随即笑出声:“那不是威胁,是爱的表达好吗!辣条配咖啡,提神又下饭。”
他没接话,只是把散落的笔一支支放进笔袋,动作利落。她看着他的侧脸,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——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,像是熬了整晚。
“你该不会……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帮我整理错题了吧?”她问。
他拉上背包拉链:“嗯。”
“啊?”她瞪大眼,“你昨天不是还要开学生会例会吗?还有物理实验报告要交?”
“都处理完了。”他站起身,顺手把歪掉的椅子扶正,“你昨天背了三章名词解释,做了四套计算题,正确率提升百分之二十二点五,值得。”
“你怎么连这个都算出来了……”她小声嘀咕,心里却悄悄泛甜。
他走到门口,忽然停下:“明天考试,八点半进场。”
“知道。”她点头,“七点起,绝不迟到。”
“早餐我带了。”他说,“燕麦粥、水煮蛋、半根香蕉,不许换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加个煎饼果子?”
“高油高碳,影响思维敏捷度。”
“那你是不是还想规定我穿哪双袜子?”
“白色,纯棉,防滑底。”他一本正经,“别穿那双粉色带蝴蝶结的,容易绊倒。”
她翻了个白眼:“你是监考老师还是生活管家?”
“临时监护人。”他拉开门,“七点十分,楼下见。”
门关上后,她坐在原地愣了几秒,然后猛地跳起来冲到窗边。外面雨停了,路灯还亮着,沈墨渊的身影刚走出楼道,背影挺拔,步伐稳健。她看着他走到拐角,忽然抬起手,朝她这边挥了一下——她这才发现,自己一直扒在窗台上,半个身子探出去。
她赶紧缩回来,脸更红了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,她站在宿舍楼下啃苹果,头发扎成高马尾,穿了他指定的白袜子,连外套都选了最素净的米色风衣。
七点零五分,陆羽骑着单车出现在路口,单手扶把,笑容灿烂:“早啊姜悦兮!这么拼,昨晚又通宵了?”
“还好。”她咬了一口苹果,“比你早起半小时而已。”
“我特意绕路来接你去考场。”他下车,从车筐里拿出一杯热豆浆,“给你带的,暖手又暖心。”
她接过杯子,指尖确实被烫得舒服:“谢谢,不过不用了,有人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路边,车窗降下,露出沈墨渊的脸。
“上车。”他说。
陆羽的笑容僵了一瞬,但很快恢复自然:“哟,沈大少爷亲自接送?这待遇,全校独一份吧。”
沈墨渊没理他,只看着姜悦兮:“豆浆太甜,换成无糖燕麦奶。”
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,又看看车里保温袋上贴着的标签——“无糖燕麦奶,温热”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把豆浆递给陆羽,“你喝吧,我不太适合甜的。”
陆羽接过杯子,笑了笑:“行,那你好好考,考完我请你吃饭。”
“她没空。”沈墨渊说,“考完要对答案,改错,复盘。”
“复盘?”陆羽挑眉,“又不是打电竞。”
“比电竞重要。”沈墨渊启动车子,“这是她第一次大考。”
姜悦兮坐在副驾,忍不住扭头看他:“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?”
“你朋友圈发过备考计划表。”他目视前方,“每天七点起床,十一点半睡觉,中间穿插三次十五分钟休息,吃两颗软糖。”
“你连软糖都记得?”
“草莓味,限量包装。”他顿了顿,“下次别买第三支,颜色重复。”
她笑了,没再说话。
考场在主教学楼三楼,七点五十分,走廊已经挤满了人。她刚下车,就被几个室友围住。
“悦兮!最后冲刺题你做了吗?”
“做了两套,错得惨不忍睹。”她叹气,“感觉要挂。”
“别慌!”室友拍她肩膀,“你有沈墨渊特训队加持,稳过。”
她抬头,看见沈墨渊站在不远处,双手插在裤兜里,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“进去前,最后提醒。”他走过来,声音不高,“选择题先看题干,别被选项绕晕;计算题写清步骤,单位别漏;名词解释简洁,别堆废话。”
她点头,耳朵有点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