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堂的灯一盏盏暗下去，人群散得差不多了，只剩几个学生会干事在收拾横幅和音响线。姜悦兮坐在舞台边缘晃着脚，手里捏着那张被沈墨渊当众掏出来的草稿纸，边角的咖啡渍已经干成浅褐色。
“你留着这个干嘛？”她低头戳了戳纸，“都皱得快散架了。”
沈墨渊蹲在她面前调试麦克风收线，头也没抬：“怕你以后不认账。”
“谁不认账了？”她踢他肩膀一下，“我写的词，我还能赖？”
他终于抬头，眼神里带点笑：“可你昨天说‘甜汤’这名字太土，要改叫‘糖水暴击’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唱得太正经了！”她翻白眼，“像新闻联播开场曲。”
他站起身，把线圈挂上肩：“那你现在还觉得土吗？”
她没答，只是把草稿纸折了两下塞进裙兜，仰头看他：“外面人都拍下来了，明天热搜不会真写‘高冷校草为爱发电，当场朗诵女友草稿’吧？”
“已经在写了。”他掏出手机递给她，屏幕上是刚弹出的热榜消息，“标题还是你上次吐槽过的‘霸总文学照进现实’。”
她笑出声，伸手去抢手机，结果他往后一退，反手把手机藏到背后。
“不给看？”她跳下舞台，“那你肯定偷偷关注我超话了！”
“没有。”他转身就走。
“撒谎！”她追上去，“我昨天发了个自拍，半小时后你才点赞，明显是特意等热度降了才敢动！”
走廊灯光斜斜打在两人身上，影子拉得一长一短。沈墨渊脚步没停：“我要是真想看，直接搜你名字就行。”
“那你搜了吗？”她紧跟两步。
“搜了。”他顿了一下，“还存了你穿草莓袜子那张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！”她声音拔高。
“排练室休息那会儿。”他嘴角微扬，“你翘着脚啃苹果，镜头刚好对准鞋底。”
“流氓！”她作势要打，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轻轻一带，顺势靠进他怀里。
空气静了一瞬。
“别闹。”他低声说，却没有松手。
她仰头瞪他：“刚才台上那么勇敢，现在怂了？”
“台上是公开声明。”他低头看着她，“私下得按流程来。”
“什么流程？”她挑眉。
“比如……”他松开她，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，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，“先投喂，再聊天，最后才能问‘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’。”
她咬住糖块，含糊道：“你这是把恋爱当游戏副本打？”
“副本也得分难度。”他收回手，指尖蹭了下唇角，“你属于隐藏关卡，触发条件复杂，奖励稀有。”
“少来。”她推他肩膀，“走不走？再磨蹭食堂该关门了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艺术楼，夜风拂过树梢，远处操场还有零星跑步的学生。路过小吃街拐角时，一家新开的糖水铺还亮着灯，招牌写着“深夜甜汤”。
姜悦兮突然停下：“就这家吧。”
“不是说去食堂？”他问。
“改主意了。”她拽他衣角，“你说过节目名是照应‘冬天喝糖水的感觉’，那不得现场验证一下？”
店很小，只摆了三张桌子。老板是个戴耳钉的大叔，见他们进来咧嘴一笑：“情侣套餐打七折，二位要不？”
“不要。”两人异口同声。
大叔耸肩：“随你们，菜单自己看。”
姜悦兮趴在桌上翻单子：“芝麻糊、红豆沙、酒酿圆子……你怎么看？”
“你点。”他靠在椅背上，“反正你最后都会分我一口。”
“这次不给。”她合上单子，“我要独享。”
“行。”他点头，“那我去外面等。”
“哎！”她拉住他袖子，“开玩笑的……你要走了我跟谁斗嘴？”
他重新坐下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：“你今天其实挺累的，手一直在抖。”
她缩回手藏到桌下：“有吗？可能是兴奋。”
“是紧张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从你冲进b区开始，就没真正放松过。”
她沉默几秒，忽然问：“你说林悦……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才搞这些事？”
“不止。”他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，“她需要证明自己很重要。一旦有人比她更受关注，她就会想办法夺回来。”
“就像小时候抢玩具？”她歪头。
“差不多。”他点头，“但她忘了，感情不是奖杯，没法靠策划赢。”
“那你高中真没对她动过心？”
“没有。”他直视她，“我连她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。”
“可她收藏你点赞记录的事，你是怎么发现的？”
“她朋友圈设了‘仅我可见’三天，系统提示我查看访客记录时看到的。”他皱眉，“后来她删了，但截图已经被技术组备份。”
姜悦兮叹了口气：“听起来好累啊，活在别人的执念里。”
“但现在不一样了。”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，“我只想好好陪你，把剩下的校园日子过完。”
她眼睛慢慢弯起来：“那说好了，毕业前还得一起逃课去看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