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去抓他手腕,却被他先一步握住。
“我来。”他说。
他接过手绳,动作轻缓地绕上她左手腕,打好结,尾端垂下一段线穗,在她袖口轻轻晃着。
“干嘛戴我手上?”她愣住。
“等你学会编完整的。”他目光沉静,“这条,先替你保管。”
她心跳漏了一拍。
门外忽而传来一阵喧闹声,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路过,其中一个女生指着沈墨渊惊呼:“哎!那不是沈墨渊吗?他还在这儿?”
另一人附和:“听说林悦在文学社等他好久了,说是有紧急事务要谈。”
姜悦兮眉头一皱,正要起身,却被沈墨渊按住肩膀。
“别动。”他声音很淡,“她要是真有事,会打电话。”
“可她现在就在等你。”
“那就让她等。”他直视她,“我答应过谁要一起编手绳?是你。我现在做的事,比任何‘紧急事务’都重要。”
她怔住,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。
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。
她低头看着腕上的手绳,忽然笑了。
“你知道吗?”她说,“刚才那一刻,我差点就想冲出去质问她。”
“现在不想了?”
“想。”她抬眼,“但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——你不需要我替你辩解,也不需要我帮你澄清。你只需要我在你身边,做我自己。”
他点头:“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吃醋,但今天我才看清——你的醋,不是怀疑,是在乎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她扬起下巴,“我吃醋,是因为我把你看得太重。可我也知道,真正重要的事,从来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,而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。”
他凝视她片刻,忽然伸手解开自己衬衫袖口的扣子。
卷起袖管,露出小臂内侧一道淡淡的疤痕。
“高三体测,一千米冲刺。”他语气平静,“我摔了一跤,膝盖擦破,血流不止。班主任让我去医务室,我没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那天你值日,负责关教学楼最后一盏灯。我想等你走完再走。”
她呼吸一滞。
“后来是校医追出来强行处理的。”他放下袖子,“林悦说我陪她输液一整晚,可实际上,我连她发烧都没听说过。但为了你,我确实在雨里站了四十分钟,就因为你忘了带伞。”
她眼眶发热。
“所以。”他握住她戴着新手绳的手,“你要的不是回忆细节,是你终于敢相信——那些别人用来编故事的片段,其实早被我默默写成了只属于你的日常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猛地扑进他怀里,紧紧抱住。
他僵了瞬,随即收紧手臂。
老板娘识趣地转过身假装整理货架,嘴角止不住上扬。
良久,姜悦兮松开他,抹了把眼角,故作凶狠地说:“以后谁再提你过去的‘深情时刻’,我就拿这手绳抽她。”
“行。”他点头,“我配合演出,保证每场都准时到场。”
“还有。”她盯着他,“下次我要是发朋友圈说想要星星,你是不是打算爬天文台偷望远镜?”
“不偷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买。”
她噗嗤笑出声。
他跟着弯了嘴角。
她举起手腕,晃了晃那条歪歪扭扭的手绳:“那这条,算不算定情信物?”
“不算。”
“啊?”
“是婚姻预付款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拇指摩挲过那颗桃心木珠,“等你学会编完整的,我就换上你亲手做的那条——到时候,直接戴进民政局。”
她脸颊爆红,抬腿就踹:“谁要跟你去民政局!”
他轻松避开,笑意未减。
她追着他绕了半个店铺,最后被他反手拉住,圈进怀里。
“跑什么?”她喘着气瞪他。
“不跑。”他低头,额头抵住她,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——你编的每一根线,我都记得。”
她心跳如鼓,嘴上却不服输:“那你要好好保管,断了可不给补。”
“不补。”他轻声说,“断了就重编,一辈子那么长,够我们编无数条。”
她仰头,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。
门外阳光正好,照在她腕间那条稚嫩却坚定的手绳上,微微发亮。
她忽然觉得,原来勇敢不是大声质问,不是激烈反驳,而是明明心里酸得发胀,却 still 选择笑着把爱编进一根线里。
而他,也终于不再只是沉默守护,而是主动牵起她的手,把过往的误会,一寸寸织进未来的承诺中。
她动了动手指,勾住他的小指。
他没躲。
反而收紧了力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