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渊一松手，录音笔砸在地上，姜悦兮肩膀一松，脚步轻了。走廊灯一盏接一盏亮着，像是专门给他们照路。她低头看手机，屏幕还停在林悦那条语音上，“03:17”——昨晚收到的时间。
她按灭屏幕，把手机塞进包里。
“你刚才……怎么知道我在三号报告厅？”她侧头问。
沈墨渊手插裤兜，声音平得没波澜：“你朋友圈发了，定位就在门口，配文‘今天听谁讲故事’。”
“哦。”她眨眨眼，“我都没注意开了定位。”
“我注意了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你进厅前，按录音笔的动作，我也看见了。”
她脚下一停：“你……一直跟着我？”
“不是一直。”他纠正，“从你出宿舍楼开始。你低着头，包抱在胸前，走得像要去拼命。我不踏实。”
姜悦兮没吭声，嘴角却往上扯了扯。
拐角电梯正好开门。里面两个穿白大褂的心理协会干事，一见他们，眼神亮了，一个悄悄举手机拍照。
沈墨渊抬手一挡，镜头黑了。
“你们协会的记录，真敢往外发？”他问。
“当然。”姜悦兮走进去，按b1，“我没义务替学术造假的人遮丑。再说了，她不是讲‘信任’吗？那我就让她亲眼看看，什么叫信任碎成渣。”
沈墨渊哼笑一声：“你今天挺狠。”
“我狠？”她挑眉，“那你呢？当众掀人家底，连Ip都查了，你才是真狠。”
“我不是狠。”他靠墙站着，“我是护短。”
她心里一跳，嘴上却故意拖长音：“哎哟，沈墨渊同学，这话听着，好像我很需要你救似的。”
“你不需要？”他转头看她，眼神直，“那昨晚干嘛录语音？干嘛一个人去报告厅？干嘛不等我？”
电梯“叮”一声，到了。
门开，她走出去，脚步慢了。
“我……想自己解决。”她声音低了，“我不想每次出事都靠你出面。我不想别人说，姜悦兮只能躲在男朋友后面。”
沈墨渊没说话，跟上来，和她并排走。
停车场灯冷白，车影乱叠。她走到粉车前，掏钥匙，手指却停在锁孔上。
“你说……她真的只是嫉妒吗？”她忽然问。
“林悦？”他靠车边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“她讲的那些话，听着像分析感情，可句句往我头上扣。甚至……她提‘测试男友’，是不是在说我？”她咬嘴唇，“是不是暗示我也在试探你？”
沈墨渊皱眉：“她敢这么说？”
“没明说。”姜悦兮摇头，“可她举的例子，跟我查你行程、问聊天记录的事……太像了。”
她抬头看他：“你说，我是不是……也挺控制欲的？”
沈墨渊沉默几秒，忽然笑出声。
“你查我？”他语气带笑，“你连我昨天午饭吃了几口饭都知道，还问我觉不觉得你控制？”
“我是关心！”她跺脚，“再说了，那次是陆羽说你和林悦一起吃饭，我才……”
“陆羽？”他挑眉，“他什么时候成你学长了？”
“现在不是了！”她急了，“我早把他微信拉黑了，他还给我送奶茶，说什么‘社团慰问’，谁信啊！”
沈墨渊低笑：“你拉黑他，是因为他喜欢我？”
“少自恋！”她拉开车门，“我是拉黑他，因为他总在你面前表现，还当着我面夸你打游戏多厉害、学习多认真——这不是故意气我吗？”
“所以他是在学我？”沈墨渊坐进副驾，“那他得练，差得远。”
她翻白眼：“你还挺得意。”
车启动，暖风吹出来。她刚要挂挡，手机震了。
一条匿名短信。
【你真的了解沈墨渊吗？】
她手指一僵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察觉她脸色不对。
“没事。”她飞快锁屏，塞进包里，“垃圾广告。”
可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那条短信，和昨晚林悦的语音，像两根线，悄悄缠上她的心。
她开车，一路没说话。
沈墨渊也没出声，只偶尔看她一眼。
红灯停下，她终于开口：“你说……如果有一天，有人拿你和别人的合照，说你们关系不一般，我会不会……又不信你？”
“你会吗？”他反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声音轻了，“上次你和林悦那张合照，我看到时，心跳都停了。你解释了，可我还是偷偷去查了你们高中毕业册……我想确认，她是不是真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沈墨渊没生气，伸手，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。
“你查我，我不恼。”他说，“但记住，怀疑可以，别让它伤人。你查一次，我知道；你信一次，我也记着。”
她鼻子一酸，差点哭出来。
“我不是不信你。”她声音发颤，“我是……怕自己不够好。林悦懂你高中所有事，她知道你喜欢什么、讨厌什么，连你奶奶的事都知道。可我呢？我连你小时候住哪条街都不知道。”
“那你想知道吗？”他忽然问。
“想。”她点头。
“那我现在说。”他转过身，正对她，“我小时候住梧桐街72号，老家属楼，五楼。楼道总有煤气味，但阳台上有一盆茉莉，奶奶养的。我每天放学，她都给我切一碗西瓜，放三块冰。”
姜悦兮眼睛亮了。
“后来她走了，茉莉枯了，我妈要扔，我没让。我把它搬到新家阳台，去年开花了，白色，很小一朵。”
她突然伸手抱住他：“你从来没说过这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