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惊恐万分的时候,那吊嗓声突然停止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阴森的冷笑。那笑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,冰冷刺骨,让他的脊梁骨一阵发凉。温大栽惊恐地环顾四周,却什么也没有发现。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,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噩梦之中,无法醒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温大栽才逐渐缓过神来。他不敢再看窗外,转身背靠着墙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,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,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和安慰。
天终于亮了,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温大栽疲惫的脸上。他一夜未眠,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。他强打起精神,走出了老宅,想去街上透透气,顺便再找个人问问那戏台的事。
他来到了胡同口的早点摊,要了一碗豆浆和两根油条。这时,他看到了早起卖豆腐的豆腐张。豆腐张是个热心肠的人,平时和邻里关系都不错。温大栽心想,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。
于是,温大栽端着豆浆和油条,走到豆腐张身边,打了个招呼:“张叔,早啊!”
豆腐张抬起头,笑了笑说:“小温啊,早。你这刚回来,还习惯不?”
温大栽苦笑着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太习惯,总感觉这老宅里怪怪的。张叔,我想向您打听个事。”
“啥事啊?你说。” 豆腐张一边给客人称豆腐,一边说道。
“就是咱胡同里那个废弃的戏台,您知道那戏台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?” 温大栽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豆腐张听到 “戏台” 二字,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了,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,犹豫了一下才说道:“那个…… 那个戏台啊,没啥特别的,就是个老戏台,废弃好多年了。”
温大栽看出豆腐张在隐瞒什么,他继续追问:“张叔,您就别瞒我了,我都知道那戏台不简单。我昨晚还听到唱戏声了,还有……” 他本想说出昨晚看到的恐怖场景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豆腐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,他左右看了看,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,才压低声音说道:“小温啊,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也不瞒你了。那戏台,在民国廿三年的时候,出过大事。”
“什么大事?” 温大栽紧张地问道。
“那年,有个戏班在那戏台上唱戏。可没想到,戏还没唱完,十七口人,一夜之间,全都死在了戏台上。死状凄惨啊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从那以后,这戏台就一直不太平,一到夜里,就会传出唱戏声,还有人说看到过戏班里的鬼魂在戏台上出没……” 豆腐张越说越激动,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。
温大栽听得毛骨悚然,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这老宅和戏台会如此诡异。原来,这里曾经发生过如此可怕的事情。他想起了王婆的提醒,想起了周裁缝的惊恐,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些恐怖场景,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。
“那张叔,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吗?” 温大栽又问道。
豆腐张摇了摇头,说道:“具体为啥,谁也说不清楚。有人说是因为戏班得罪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也有人说是因为那戏台上有诅咒。反正从那以后,这胡同里的人都对那戏台避之不及,生怕惹上麻烦。”
温大栽点了点头,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谜团之中,而要解开这个谜团,恐怕还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。他谢过豆腐张,默默地吃完了手中的早点,然后起身离开。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而缓慢,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的生活将彻底改变,而那老宅和戏台背后的秘密,也将如同一把利刃,深深地刺痛他的灵魂 。
回到老宅,温大栽的心仍被刚才豆腐张的话搅得七上八下。阳光透过那扇总也擦不净的窗玻璃,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可这光线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。他望着屋内陈旧的一切,决定仔细整理一番,说不定能从这老宅的角落里找到关于那神秘戏班的更多线索。
温大栽走进祖父生前的房间,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房间里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,仿佛祖父只是出门片刻,随时都会回来。他轻轻抚摸着那张老旧的书桌,上面的木纹就像岁月的掌纹,记录着往昔的点点滴滴。
他拉开书桌的抽屉,里面放着一些杂物:几本泛黄的账本、一支破旧的钢笔、还有一些零碎的纸张。温大栽随意翻看着,突然,他的手停住了,目光落在一本厚厚的相册上。相册的封面已经褪色,边角也有些磨损,看起来年代久远。
温大栽缓缓翻开相册,里面的照片大多是他小时候与家人的合影,看着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,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。然而,当他翻到相册的最后几页时,脸色骤然变得苍白。
那是几张泛黄的戏班合照,照片上的人物穿着华丽的戏服,化着精致的妆容,可他们的眼睛却都被针扎穿,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,让人不寒而栗。温大栽的手开始颤抖,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。
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张照片,翻过背面,只见上面写着 “温玉楼绝笔” 几个字。温玉楼?这难道是他的祖父?温大栽的心中充满了疑惑,他从未听祖父提起过这段往事,为何祖父会与这个神秘的戏班有关?而且还是绝笔?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?
就在这时,门铃突然响了起来,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的老宅里显得格外突兀。温大栽吓了一跳,手中的照片差点掉落在地。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然后起身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社区干事小李,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平时负责社区的一些文件发放和通知传达工作。小李看到温大栽,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,说道:“温先生,您好啊!这是一些社区的新文件,需要您签收一下。”
温大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接过文件和笔,匆匆签了字。他正要关门,突然想起了什么,叫住了小李:“小李,你先别走,我想问你个事。”
小李转过身,好奇地问道:“温先生,您有什么事?”
温大栽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你知道咱胡同里那个废弃的戏台吧?我听说那戏台以前出过事,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?”
小李的脸色微微一变,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,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,他笑了笑说:“温先生,您也听说了啊?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,那戏台在民国的时候,有个戏班在那唱戏,结果一夜之间,戏班的人全都死了,死状很惨。从那以后,那戏台就一直不太平,一到晚上,就会传出唱戏声,还有人说看到过戏班里的鬼魂在那出没呢。不过这些都是传言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温大栽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那最近呢?关于那戏台,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?”
小李挠了挠头,想了想说道:“倒是有一件事,上周有几个工人去拆那戏台,结果其中一个工人突然突发心梗,倒在了戏台上。那工人被送去医院的时候,嘴里还一直喊着‘别让我上台’,怪吓人的。”
温大栽听到这话,心中猛地一震,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照片上那些被针扎穿眼睛的戏班成员,以及昨晚听到的戏曲声和看到的恐怖场景。难道这一切之间真的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?
“那工人后来怎么样了?” 温大栽紧张地问道。
“抢救无效,死了。” 小李叹了口气,说道,“他家里人都快崩溃了,好端端的一个人,就这么没了。从那以后,其他工人都不敢再去拆那戏台了,说太邪乎。”
温大栽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,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,越陷越深,无法自拔。他谢过小李,关上了门,回到祖父的房间,再次拿起那张写有 “温玉楼绝笔” 的照片,仔细端详着。
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祖父的脸上,试图从那模糊的影像中找到一些线索。突然,他发现祖父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愧疚和无奈,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。温大栽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,他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,为祖父,也为自己。
他将照片小心地放回相册,然后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其他可能与戏班有关的东西。他翻遍了所有的抽屉、柜子,甚至连床底下都不放过,可除了一些陈旧的杂物,什么也没有找到。
就在他感到失望的时候,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幅画框上。那是一幅山水画,画框有些陈旧,上面落满了灰尘。温大栽走上前去,轻轻取下画框,准备擦拭一下。就在这时,他发现画框的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。
他将画框翻过来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,被胶水粘在了画框的背面。温大栽小心翼翼地揭开胶水,展开纸张,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,像是一篇日记。
他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,随着阅读的深入,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,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。原来,这篇日记是祖父写的,里面记录了戏班当年发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,以及祖父与戏班之间的一段恩怨情仇。而这段恩怨,似乎与温大栽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……
夜深了,老宅里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,仿佛时间都已凝固。温大栽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白天的种种发现,让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恐惧,那几张被针扎穿眼睛的戏班合照,还有祖父写下的 “温玉楼绝笔”,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温大栽终于在疲惫与困意中渐渐睡去。然而,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,凌晨三点,一阵急促而又诡异的锣鼓声骤然响起,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,划破了夜的寂静,硬生生地将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。
温大栽猛地从床上坐起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仿佛要冲破胸膛。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。那锣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,一声接着一声,震得他的耳膜生疼。他惊恐地望向窗外,只见月光如水,洒在胡同里,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银白的光辉之中,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祥和,可那诡异的锣鼓声却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。
“这…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温大栽喃喃自语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。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废弃的戏台,难道又是那戏台上的鬼魂在作祟?想到这里,他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犹豫了片刻,温大栽还是决定起身去看个究竟。他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,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,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。随后,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,缓缓拉开窗帘的一角,向外望去。
这一望,让他的瞳孔瞬间收缩,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。只见那废弃的戏台下,不知何时竟坐满了一个个灰影,密密麻麻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那些灰影静静地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仿佛是一群被定格的雕像。而在戏台上,几个身影正在舞动,伴随着那诡异的锣鼓声,咿咿呀呀地唱着戏。
温大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他的手紧紧地抓住窗帘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想要转身逃跑,可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,无法挪动分毫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最前排的一个老太太身上,那老太太原本背对着他,可就在这时,她却缓缓转过头来。
温大栽瞪大了眼睛,惊恐地看着那老太太的脸。只见老太太的半边脸已经溃烂,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和森然的白骨,黑色的脓血从脸上不断流淌下来,滴落在地上,发出令人作呕的 “滴答” 声。她的眼睛空洞无神,黑洞洞的眼窝里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,正死死地盯着温大栽。
“啊!” 温大栽终于忍不住,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。他转身拼命地向门口跑去,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。然而,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他却发现自己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,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外吹了进来,吹得他的头发肆意飞舞。
温大栽惊恐地望着门外,心中充满了绝望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被这些鬼魂盯上了,无论他逃到哪里,都无法摆脱它们的纠缠。就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,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连忙转身冲向卧室,拿起了桌上的手机。
他颤抖着双手,拨通了报警电话。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对着电话那头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警察同志,快来救救我!我在梨园胡同的老宅里,这里有鬼魂,好多鬼魂……”
电话那头传来警察冷静的声音:“先生,请您冷静一下,告诉我们具体的地址。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,我们马上就到。”
温大栽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地址,然后挂断电话,躲进了卧室的衣柜里。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,身体不停地颤抖着,眼睛死死地盯着衣柜的缝隙,生怕那些鬼魂会突然闯进来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,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。温大栽竖起耳朵,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,那诡异的锣鼓声和唱戏声依旧不断传来,仿佛在他耳边回响。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。
“是警察来了吗?” 温大栽心中一喜,连忙打开衣柜门,冲了出去。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两名警察时,心中的恐惧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。
警察看着温大栽苍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,安慰道:“先生,您别害怕,我们来了。您先跟我们说说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温大栽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然后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察。警察们听后,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。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,其中一名警察说道:“先生,您先别着急,我们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的。不过,目前看来,这些可能只是您的幻觉,也许是您最近压力太大了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 温大栽激动地打断了警察的话,“我亲眼看到的,那些鬼魂,还有那老太太溃烂的脸,我怎么可能是幻觉?你们一定要相信我!”
警察无奈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先生,我们理解您的心情。这样吧,我们先去戏台上看看,您在这里等我们。” 说完,两名警察便小心翼翼地朝着戏台走去。
温大栽站在门口,望着警察离去的背影,心中忐忑不安。他不知道警察能否找到那些鬼魂,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最终会如何解决。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,他突然发现门口的地上有一些异样。
他低头看去,只见门口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纸灰,那些纸灰竟然拼成了 “票钱已付” 四个大字。温大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他惊恐地环顾四周,仿佛周围隐藏着无数双眼睛,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。
“这……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 温大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,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鬼魂的身影,难道这些纸灰是它们留下的?想到这里,他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。
此时,去戏台查看的警察回来了。他们的脸色十分难看,其中一名警察说道:“先生,戏台上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些灰尘和杂物。我们在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。”
温大栽难以置信地看着警察,说道:“怎么可能?我明明看到了……” 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警察打断了。
“先生,我们知道您很难接受,但事实就是如此。也许是您真的看错了,或者是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。我们建议您去医院看看,做个全面的检查。” 警察耐心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