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龙的手按在陈云肩膀上时,力道重得像块冻硬的牦牛肉。他喉咙动了动,把到嘴边的“活着回来”咽回去,转而拍了拍陈云后颈——那是他们战狼队告别时的暗号,意思是“我信你”。
“背包在洞道第三块冰砖下。”他声音哑得像砂纸,“埋了碎石,没人能找到。”
陈云点头,看着阿龙转身时泛红的耳尖。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,此刻背影像株被风刮弯的青稞,却还是稳住脚步,带着科考队和搜救队往大殿外走。头狼走在最后,回头挥了挥手,三角眼尾泛着水光——他想起昨天陈云给他解绳子时,指尖的温度,像晒了一整天的石头。
大殿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时,陈云听见阿龙的脚步声顿了顿。紧接着,是他的低语:“老白,照顾好陈哥。”
白龙江攥了攥腰间的战术刀,冲黑暗喊:“放心!”
门内,强巴吉桑的笑声像破铜锣:“想走?这些人俑,够把你们碾成冰渣!”
强巴吉桑的咒语念得越来越急。他光头上的戒疤渗出血珠,滴在黑袍上,晕开朵暗红的花。可大殿外的人俑,依然像尊尊不会动的冰雕——他们举着长枪,盾牌相撞的闷响,像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“陈云!”他突然尖叫,三角帽歪在一边,露出乱蓬蓬的头发,“你对我做了什么?!”
陈云倚在冰柱上,龙鳞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:“我说过,你吃的不是五色石,是桑格嘉措的尸毒。现在,他的残魂在啃你的魂魄——你连自己的人都控制不了,还想当王?”
强巴吉桑的脸瞬间扭曲。他扑向最近的人俑,指尖掐进对方的铠甲:“给我动!动啊!”
人俑纹丝不动。反而,其中一个俑的长枪,悄悄对准了他的后心。
陈云的咒语是在强巴吉桑背后念的。
他嘴唇抿成条细线,指尖掐出老周教过的“控魂诀”,龙鳞匕首的金光顺着指尖流进冰柱——下一秒,大殿右侧的冰雕人像,突然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脆响。
冰屑簌簌落下。
深红色的盔甲从冰壳里钻出来,长枪握在手里,盾牌举过头顶。他们的眼睛,是两团跳动的幽火,喊叫声像砂纸擦过玻璃:“主人威武!”
强巴吉桑回头时,整个人僵成了块冰。
那些他引以为傲的“千军万马”,此刻正站在他身后,长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。
“你、你竟敢控制我的人俑?!”他尖叫着往后退,却被一个俑抓住胳膊——铠甲的凉意,像蛇信子钻进皮肤。
“跑啊。”陈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“你不是要带他们出去吗?”
强巴吉桑没跑。他突然转身,扑向大殿里的教徒:“跟我来!这些人俑,我要亲手宰了你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