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鳞匕首的刀柄，冰碴顺着指缝滑进战术靴的缝隙，冻得脚趾头发麻。彭日辉蜷在门楼的角落，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，用破布裹着，血渍在冰面上晕开个暗红色的圆。
“你说……他们把外国雇佣兵做成了人俑？”陈云的声音很低，像从冰缝里挤出来的。
彭日辉抬头，眼睛里全是恐惧：“是真的！半个月前，法师回来，那些被关在地牢的外国人突然醒了——穿着统一的藏传佛教僧袍，排着队走出来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法师叫他们跪，他们就跪；叫他们去守地牢，他们就去守。昨天我还看见一个美国特种兵，被法师推下冰崖，他爬起来继续走，像……像没有痛觉的木偶！”
陈云的手指攥紧，指甲掐进手心。他想起老周生前说过的“控尸术”——那是湘西赶尸人的邪术，用符咒和药物操控尸体，但那是骗人的把戏，怎么会用到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身上？
“那个法师……是什么来头？”他追问。
彭日辉摇头：“不知道，他总戴着面具，只露出一双红眼睛。有人说他是藏传佛教的活佛，有人说他是国外的邪教头目。但他很厉害——上次有个雇佣兵想逃跑，被他用符咒定在冰墙上，活活冻成了冰雕。”
陈云的瞳孔收缩。他走到冰墙边，指尖贴在冰面上，寒气透过手套渗进来，像无数根细针扎着皮肤。冰宫底下的地牢，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，现在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傀儡？这已经不是阴谋，是疯子的狂欢。
彭日辉见陈云沉默，突然开口：“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火力点，但你得放过我。”
陈云转身，蹲下来看着他：“你为什么要当雇佣兵？”
彭日辉卷起袖子，露出手臂上的刺青——是缅甸蒲甘佛塔的图案，边缘还留着弹片的划痕。“我爷爷是远征军的。”他的声音低下去，“1945年打完仗，爷爷留在缅甸养伤，娶了我大姐。后来缅甸战乱，军阀抢田，弟弟饿死，爸妈病死，我才去当雇佣兵。一开始在政府军，后来政府军垮了，我加入了野狼兵团——至少能吃饱饭，能活着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，是小时候的全家福：爷爷抱着他，大姐站在旁边，笑得很傻。“我爷爷临终前说，要我活着回去，看缅甸的和平。”彭日辉的眼泪掉在照片上，“可现在……我连回去的路都没有。”
陈云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。他想起国内的农村，想起老家的稻田，想起妈妈做的米粉。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，只是有的人，执念变成了杀戮。
“我帮你止血。”陈云说。
他从战术背包里掏出消毒棉——哦，不对，背包还在洞道里。陈云笑了笑，指尖凝聚起内力，按在彭日辉的腹部伤口上。内力像温热的泉水，缓缓渗进伤口，血慢慢止住了。彭日辉疼得冒汗，却咬着牙没出声：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“活着回去，看你爷爷说的和平。”陈云收回手，“别再干这行了。”
彭日辉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，是用雇佣兵的战术图纸改的，标满了红圈和箭头：“狙击手在冰宫顶端的三个冰洞——左边那个是头狼，中间是贪狼，右边是孤狼。机枪阵地在城墙的垛口后面，每两个冰垛就有一挺重机枪。地牢的入口在门楼左边的冰阶
陈云接过地图，指尖划过红圈。他想起刚才和白龙江的配合——老白在洞道口架着狙击枪，吸引火力，自己冲上来。现在，他终于摸清楚了敌人的底牌。
“你在这里等着。”陈云把地图折好，塞进战术背心，“我会救你出去。”
彭日辉点头，看着陈云走向门楼。他的背影消失在冰雾里，彭日辉摸了摸怀里的照片，轻声说：“爷爷，我尽力了。”
陈云刚走到门楼一半，头顶传来**咻——** 的破空声。
他本能地低头，子弹擦着耳朵飞过，打在冰墙上，溅起的冰碴扎进他的脖子。抬头看，冰宫顶端的冰洞里，头狼正举着狙击枪，嘴角挂着冷笑。
“操！”陈云骂了一句，转身要退，却发现机枪阵地已经开火了——六支重机枪的火舌同时窜出来，子弹像暴雨般砸在他脚边的冰面，溅起的冰屑飞进他的衣领，冻得他浑身发抖。
“老白！”陈云对着通讯器喊，“顶端的狙击手交给你，我冲下去！”
“收到！”白龙江的声音里带着笑，“我帮你打掉贪狼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