殡仪馆的冰库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时,寒气像把刀,劈得人脸颊生疼。
60岁的郑师傅系着油乎乎的围裙,正蹲在门口啃鸡腿,油汁顺着下巴滴在棉鞋上。见邱展华几人过来,他把鸡腿往纸壳里一扔,搓着沾着鸡油的手:“余科长说你们要看法医?”余科长递过资料,他凑着灯光扫了眼,点头哈腰:“跟我来,冰柜在第二排。”
冰库的灯是惨绿色的,照得不锈钢冰柜像口口棺材。郑师傅拉出最服的外国人,皮肤冻得发蓝,眼窝凹陷,嘴角还挂着没冻住的涎水。“这批是科考队的?”陈云凑过去,指尖碰到冰柜边缘,寒气顺着指缝钻进骨头里。
“十七具。”郑师傅搬来小马扎,“都是三天前拉来的,有的烂得认不出模样。”
白龙江戴上橡胶手套,指尖划过尸体的手腕——皮肤已经冻成皮革,但他还是能摸到细微的纹路。“寻龙决。”他闭起眼睛,嘴唇快速翕动,指尖在尸体胸口画着符咒。十分钟后,他额头渗出冷汗,突然指向第三排冰柜:“这里有个活气儿——不是魂,是残留的念力。”
陈云心里一紧。白龙江是道教传人,能感知到死者最后的执念——这说明,科考队的死亡不是意外,有人在他们身上种了“追踪符”。
县城的“老马家牛肉馆”飘着热辣的香气。
众人挤在靠窗的桌子旁,砂锅里的牛杂咕嘟咕嘟冒着泡,辣椒油浮在汤面,像层红玛瑙。阿龙啃着牛蹄筋,油汁溅在下巴上:“这味儿,比珠江市的火锅还地道。”邱展华端着白酒杯,暖着手:“等找到科考队,我请大家吃拉萨的酥油饼。”
陈云望着窗外的雪,雪花落在玻璃上,化成水痕。他摸着怀里的秦半两,想起老周——要是老周在,肯定会拍着桌子喊“再来两斤牛肚”。白龙江突然开口:“陈哥,我摸到了。”
众人都看过来。白龙江的指尖还沾着尸体的寒气:“科考队最后停留的地方,是藏尸洞往西北三十里的峡谷——那里有处废弃的矿洞,他们可能被掳走了。”
“矿洞?”阿龙放下筷子,“是不是当年挖五色石头的矿洞?”
陈云的瞳孔缩了缩。老周生前说过,古格的五色石头矿洞,藏着能“引魂”的银眼。难道…绑架科考队的人,是为了找矿洞?
返程的路,雪下得越来越密。
车轮碾过积雪,发出“咯吱”声。邱展华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阿龙的嘶吼:“快掉头!文物局出事了!”
陈云往前看——远处文物局的楼顶,火舌正往上蹿,子弹打在铁皮屋顶上,发出“叮叮”的响声。阿龙的电话里传来张少峰的喘息:“龙队,教徒有一百多,全是美式装备!我们的人被压在传达室!”
“冲过去!”邱展华攥着方向盘,轮胎在雪地里打滑,“张少峰,守住传达室!”
陈云摸出战术背包里的机枪,子弹上膛时,金属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。白龙江已经架起了狙击枪,瞄准镜里映着文物局的窗户:“二楼左侧有个狙击手,我先解决他。”
“小心!”陈云喊了一声——一颗子弹擦着车窗飞过,玻璃上留下个蛛网状的裂纹。阿龙抄起突击步枪,从车门窜出去,就地一滚钻进绿化带:“跟我来!用绿化带做掩体!”
陈云跟着跳下车,雪灌进靴子里,冻得脚趾发麻。他架起机枪,对着文物局的门口扫了一梭子——子弹打在台阶上,溅起碎石。里面传来教徒的惨叫,火力弱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