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启十六年四月初五,夜,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。
烛火通明,檀香袅袅。天启皇帝朱啸并未身着龙袍,仅是一袭玄色常服,坐于炕上。
下首坐着寥寥数人,却是帝国真正的权力核心:首辅袁可立、帝师兼东阁大学士孙承宗、兵部尚书王在晋、户部尚书毕自严,以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。
太子朱慈熠则安静地坐在稍远些的绣墩上,神情专注中带着一丝紧张。
气氛凝重而机密。
朱啸指尖轻轻点着炕几上的一幅江南舆图,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诸卿,南洋经略方略已定。然,朕深知,朝堂奏章,字字锦绣,却未必能见民间真实。
朕欲效仿古人,微服南巡,亲眼看一看这新政之下,百姓究竟过得如何,这帝国的脉络,是否真如账册所示那般气血充盈。”
此言一出,几位重臣皆露惊容。袁可立率先开口,语气持重:“陛下,南巡体察民情,自是圣主所为。然陛下万金之躯,深入江湖之远,安危乃第一要务。且京畿重地,陛下久离,恐生变故。”
孙承宗亦附和道:“袁首辅所言极是。江南虽富庶,然势力错综复杂。陛下若行,仪仗护卫,沿途供应,势必惊动地方,恐难见真实。纵使微服,亦难保万全。”
朱啸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众人,最终落在太子身上:“朕意已决。此行,朕只带少数精锐,以商队为掩护,暗查为主,明察为辅。京中之事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提高,带着无比的郑重,“朕离京期间,由太子监国!”
“父皇!”朱慈熠猛地站起身,小脸上满是震惊与惶恐。
朱啸抬手止住他,目光锐利地看向袁可立和孙承宗:“袁先生,孙先生!太子年幼,虽聪慧好学,然经验未丰。
朕将太子,将这大明江山,托付给二位先生了!望二位先生,以股肱之心,竭诚辅佐太子处理日常政务。
凡六部寻常题奏,皆由内阁票拟后,送东宫由太子批红!遇军国要务、重大人事,则需八百里加急,送朕行在决断!
尔等需从旁悉心指导,让太子在实践中学习为君之道,但最终决策,需尊重太子意见,培养其决断之能!”
袁可立与孙承宗对视一眼,深知责任重大,齐齐离座跪倒:“老臣等谨遵陛下旨意!必竭尽心力,辅佐太子殿下,稳定朝局,不负陛下重托!”
朱啸又看向王在晋和毕自严:“王卿,毕卿,兵部、户部要全力配合内阁与东宫,确保朕离京期间,边防稳固,粮饷无忧。尤其要密切关注辽东及蒙古动向,不可有丝毫懈怠。”
“臣等遵旨!”王在晋和毕自严躬身领命。
朱啸最后对王承恩道:“内廷之事,由你统筹。东宫用印、文书传递,务必顺畅、机密。厂卫要加强对京师各方的监控,若有异动,立即报与内阁及太子,必要时可先斩后奏!”
“奴婢遵旨!定当肝脑涂地,确保内廷万无一失!”王承恩尖声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