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立刻行动。太史慈留下,迅速与店小二交涉,安排打包大量食物。凌云则紧跟着黄忠,两人快步如飞,穿过襄阳城熙攘的街道,赶往城西那位陈大夫的医馆。
那医馆门面不算太大,挂着“陈氏医馆”的牌匾。进门便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。
柜台后,一个约莫五十来岁、身材干瘦、留着几缕稀疏山羊胡的老者,正戴着西洋眼镜,低头专注地拨弄着算盘珠子,嘴里还念念有词,正是陈大夫本人。
听到脚步声,他头也不抬,不耐烦地道:“看病先去那边排队等着,没见正忙着吗?”
黄忠上前一步,有些局促地拱手:“陈大夫,是我,黄忠……”
那陈大夫听到“黄忠”二字,猛地抬起头,扶了扶眼镜,看清来人后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像是看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。
不等黄忠把话说完,便嗤笑一声,言语尖酸刻薄如同刀子:“哟!我当是谁,原来是黄大高手大驾光临啊!怎么,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又凑到诊金了?哼,上次欠的三百文钱,这都过去多久了?可是一个子儿都没见你还呢!没钱就别来看病,当我这济世救人的医馆是开善堂的不成?赶紧走,赶紧走,别耽误我做生意!”
他挥着手,像是驱赶苍蝇一般。
黄忠被这番毫不留情的抢白说得面红耳赤,羞愧难当,嘴唇哆嗦着,讷讷难言,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佝偻。
凌云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他上前一步,越过窘迫的黄忠,直接来到柜台前,从怀中取出一锭足有五两重、雪花花的官银,“啪”地一声轻响,稳稳地放在陈大夫面前的柜台上。
声音平静无波,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透出:“陈大夫,是吧?黄兄之前欠你的所有诊金,连同今日请你出诊的费用,现在一并结算,只多不少。烦请你立刻收拾好药箱,带上可能用到的药材,随我们出诊一趟。诊金,我付双倍。但若因为你在此耽搁片刻,而延误了病人的病情……”
他目光淡淡地扫了陈大夫一眼,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,但那眼神中的冷意,让陈大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那陈大夫看到那锭足以让他这小医馆忙碌好些时日的白花花银子,眼睛瞬间直了,又感受到凌云身上那股绝非寻常富家子弟可比的气度与威势。
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,脸上那刻薄鄙夷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,瞬间堆满了谄媚逢迎的笑容,连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都仿佛高兴得翘了起来:
“哎呦喂!这位公子爷!恕罪,恕罪!实在是小老儿老眼昏花,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是贵客驾临!该死,真是该死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手忙脚乱地将那锭银子迅速收起,生怕凌云反悔,然后又对着黄忠连连作揖,“黄壮士,黄壮士!您看看您,早说有这般仗义的贵人相助嘛!何苦之前受那些委屈?”
“是小老儿不对,小老儿嘴贱!您千万别往心里去!稍等,您几位稍等片刻!我这就去拿药箱,这就跟您去!保证尽心竭力,使出浑身解数,一定治好令郎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以与他年纪不符的敏捷速度,冲到里间,飞快地收拾起一个颇大的药箱,各种瓶瓶罐罐、针灸包、脉枕等一应物品塞得满满当当。
这时,太史慈也提着好几个大大的、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食盒赶了过来,里面不仅有热腾腾的米饭和菜肴,更有特意嘱咐店家精心熬制的、适合病人的清淡肉糜粥和几样小菜。
凌云见人齐物备,不再有丝毫耽搁,对那已然准备就绪、满脸堆笑的陈大夫沉声道:“前头带路,用你最快的速度!快!”
于是,一行人——心怀感激与希望的黄忠,沉稳可靠的太史慈,提着药箱、脚步匆匆的陈大夫,以及心中焦急、只想尽快看到那位历史上命运多舛的少年黄旭。
并改变这一切的凌云——带着救命的医生和充饥的食物,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馆,向着城外那处破旧的山神庙赶去。
凌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快些,再快些!绝不能让那悲剧,在自己的眼前重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