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，沉沉压在公寓楼顶，唯有3601室的灯亮如白昼，把窗框勾勒成一道醒目的光痕。客厅中央的茶几被清空，堆满了打印出来的题库和手写的笔记，胡一菲、天宇、羽墨围坐成一圈，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的焦香，混合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
“刚才‘王牌情侣队’那态度，你们也看见了。”胡一菲把手里的马克杯重重放在桌上，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在“默契题型汇总”的标题上，“他们敢那么嚣张，无非是仗着合作时间长，觉得咱们三个是临时凑的班子。”她用红笔圈住笔记本上的“默契问答”四个字，笔尖戳得纸页发皱，“组委会的规则里写得明白，决赛环节有30%的分值来自‘青梅竹马专属默契题’，这正是咱们的主场——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，难道还比不过他们那半路组队的‘模范情侣’？”
天宇正用荧光笔标注“共同经历类”题目，闻言抬头笑了笑：“一菲姐说得对，上次模拟时，‘对方童年最讨厌的蔬菜’这题，你答‘胡萝卜’我答‘芹菜’，这种低级错误绝不能再犯。”他翻开羽墨整理的“漏洞清单”，第一条就是“回忆类题目偏差率37%”，后面还画了个哭脸表情包，“今晚咱们啥也别干，就围着‘共同经历’和‘互猜喜好’死磕，把漏洞堵死。”
羽墨推过来一叠卡片，每张卡片上都写着不同的指令——“说出对方学生时代的绰号”“比出对方最常做的小动作”“同步说出第一次吵架的原因”。她把计时器放在茶几中央，按下开关：“先来基础轮，天宇哥出题，我计时，一菲姐答，30秒内必须给出答案，超时就算错。”
天宇随手抽了张卡片，念道：“对方小学三年级最崇拜的人。”
胡一菲几乎没犹豫：“隔壁班的体育老师老王，因为他反手投篮能投进三分球，你当时天天模仿，结果把胳膊摔脱臼了。”
“正确。”天宇比了个OK的手势，又抽一张，“对方第一次撒谎被拆穿，是因为什么事？”
“偷喝冰箱里的可乐，说是猫打翻的，结果嘴角沾着可乐渍。”胡一菲的语速更快了，眼神瞟向天宇的嘴角，像在重现当年的场景。
羽墨按下暂停键，计时器显示“平均答题时间12秒，正确率100%”：“不错，但表述可以更精准。比如刚才那题，最好加上‘小学五年级暑假’这个时间点，题目里藏着‘时间限定’的陷阱，上次模拟就因为漏说时间被扣分了。”她翻开笔记本，指着其中一页，“你看，组委会给的评分标准里，‘细节完整度’占40%的分值。”
胡一菲抓过笔记本仔细看着，忽然拍了下额头：“难怪上次‘说出对方最怕的昆虫’那题只拿了一半分，我只说‘蜘蛛’，忘了补充‘腿上带花纹的那种，是因为六岁时被吊在窗台的蜘蛛吓哭’——这些细节才是加分项。”
“再来一轮，换我出题。”羽墨从卡片堆里挑出最厚的一沓，上面标着“高难度默契题”，“这次增加干扰项，我会在题目里混入无关信息，你们得快速抓重点。”她清了清嗓子，故意用平缓的语气念道，“记得三年前暴雨天，咱们被困在少年宫门口的报刊亭吗？那天你俩为了争最后一把伞吵了一架，后来共用一件雨衣跑回家——请问，天宇哥当时穿的雨衣是什么颜色？”
天宇正要开口，胡一菲却先他一步：“军绿色，带黄色反光条的那种，是你爸单位发的劳保用品。”她转头看向天宇，眼里带着点得意，“你当时还说这颜色像青蛙，结果被我抢了雨衣领子，一路把你拽得像只被拎着的蛤蟆。”
“正确。”羽墨在表格里打了个勾，又抽出一张，“重点来了——上周在超市，天宇哥拿了三罐可乐，胡一菲姐说‘少拿点’，最后留下几罐？提示：当时货架第三层的薯片在促销，羽墨买了两包原味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