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底下还有更多票根:话剧《暗恋桃花源》的,他记得她喜欢赖声川;美术馆的展览票,她提过一句“想看看莫奈的真迹”;甚至还有两张游乐园的快速通道票,背面写着“她恐高,过山车没敢坐,吃了两个”。
每一张后面都有几行小字,记着她当时的样子、说过的话,有的甚至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——比如她吃时沾了糖渣的嘴角,被画成个歪歪扭扭的小圆圈,旁边标着“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”。
“找到什么了?”天宇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。
羽墨吓了一跳,手里的票根散落出来。他弯腰帮她捡,看到最上面那张《星际穿越》的票,耳尖忽然红了:“那、那个是……随手放的。”
羽墨没说话,捡起一张游乐园的票根,指着背面的简笔画:“这只松鼠画得不错啊,比你上次给我画的肖像好看。”
天宇的脸更红了,伸手想把票根收起来,却被她按住手腕。她抬头看他,眼底盛着台灯的光,像落了片星空:“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“告诉你什么?”他别开视线,声音有点闷,“说我看你吃觉得……可爱?”
羽墨忽然笑了,把票根重新放回小盒,塞进抽屉最深处,又在外面摆了本他常看的《机械设计原理》挡住:“继续藏着吧,我不告诉别人。”
她转身时,天宇忽然从背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,声音低得像叹息:“其实还有很多没放进去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说喜欢街角那家的糖炒栗子,我记着;你画设计图时总咬着笔杆,我也记着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羽墨打断他,反手回抱住他,“你记着我的事,我也记着你的啊。”
她记得他喝咖啡要加两勺糖,记得他组装模型时习惯用左手扶眼镜,记得他看似冷淡,却会在她加班晚归时,默默在玄关留一盏灯。就像此刻,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心意,她其实早就从他每次递来的热可可、记得她不吃香菜的细心、还有这些藏在抽屉里的票根里,一点点读明白了。
书房里只剩下键盘的轻响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。羽墨把最后一盒模型零件摆进书架,忽然发现顶层空了块地方,正好能放下那个装票根的小盒子。她踮起脚尖比了比,转头对天宇笑:“下次把盒子放这儿吧,太高了,我够不着,省得总被我发现你的小秘密。”
天宇看着她眼里的笑意,忽然觉得加班的疲惫都散了。他走过去,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,在她耳边低语:“其实……早就想让你发现了。”
台灯的光晕里,文件整齐地立在收纳架上,模型零件在透明盒里闪着微光,最上层的空位仿佛在等一个被郑重安放的秘密。羽墨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忽然明白所谓默契,不过是你藏起的心意,我恰好都懂,还愿意替你小心保管,留到某天,笑着说给你听。